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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2 / 3)

围成了一道幽见不到底的长街,最终却仅将她一人围困其间。

“上圣谕旨,着,缉拿反贼萧元稷,罪妃金氏入东厂刑狱听候发落,华阳公主萧颦褫夺封号幽禁翡翠宫无诏不得探视!”

“罪妃金氏,祸乱宫闱,罪不容诛,杖毙于御花园西南甬道,阖宫观之,以正内闱!”

……

人影绰绰,匆匆忙忙地闪回于那一隅之地,萧颦瘫坐于纷飞的大雪之中,观着那纷扰杂乱,只觉阵阵刺痛直冲心扉。

“颦颦…颦颦,活下去,你要活下去……”

“别为我们报仇,什么都别做,活下去,活下去……”

“你活下去……要活……”

“别顾我们死活,自己活着……”

“我能活着吗?我能活下去吗?我为什么不救他们?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

声声嘈杂在耳边不住响起,话语接连不断却毫无半分逻辑可言,萧颦痛苦地捂住双耳,可却在隔绝了外界之后那些声音竟是愈发得纯粹响亮。

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她慌不择路地向着一处甬道尽头飞奔而去,赤/裸的双脚被冰雪刺破,晕出层层血渍浸染在那霜白之上。

她无知无觉地那片凛冬之中肆意狂奔,似乎只要跑得够快便会摆脱这无人之境,狂乱之源。

“颦颦……”

倏而,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蓦得使她停住了狂奔的步伐。

耳中燥乱渐渐停止,她回眸望去,却见身后远处一白衣女子正静静地,安然地立在那处。

“母妃……”

她轻声唤道,下意识地抬步而去,踏过一路血迹重新向后奔去。

倏然,她偶见面前人身形一顿,殷红的血迹自她胸口溢出,渐渐地,渐渐地濡湿了那纯白的衣衫。

萧颦愕然稳住身形,再度抬眸,却见面前那言笑晏晏的母妃骤而面目狰狞,硕大的木塞挤在口中,将她的嘴撕扯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

一双美眸了无生气,唯有那两行漆黑的血泪缓缓淌下。

“颦颦…母妃好痛……母妃好痛啊……”

怪异的声响裹挟着风雪在萧颦的脑中频频响起,她看着面前形容可怖的身影怔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见,面前的她越走越近,沉重的双腿拖着一路长长的痕迹在那雪地之上分外刺目。

萧颦双腿不住颤抖着,她奋力摇着头拼命嘶吼,终于,在一盏光晕映入双瞳时,刺目的暖黄将她从那场霜寒凛冽之中彻底拉了回来。

“殿下,殿下,没事了,没事了……”

温暖的怀抱迎面而来,萧颦垂眸看着怀中的彩衣心绪难平。

“我没事,吓着你了?”

她缓缓离开了那温暖的臂弯,抬手扶额,这才发觉自己的鬓发竟已湿了大半。

“一个噩梦罢了,不打紧。”

萧颦沉声说,也不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告知面前人。

彩衣抿了抿唇,未曾言语,之是起身去换了香炉中的燃香而后又转身回到了榻边,轻轻地替她拂去面上汗珠。

“时候还早,奴婢替殿下换了安神的沉香,您再睡会儿吧,奴婢守着您。”

彩衣握了握萧颦冰冷的手,映着那静谧的烛光浅浅向她扬起一抹安然的浅笑。

萧颦默默地摆了摆手,瞧了眼窗外碧霄微光渐起,轻轻地撩起了床帘。

“不睡了,替我准备些热水沐浴吧,一会儿该去东宫了。”

她起身吩咐道,站在那一豆烛光前暗暗地出了神。

天光渐明,伴着初晨里的残雾于娇艳的桃红间开出灿灿光晕,虫鸣稍弱,取而代之的是那声声雀鸣,迎着朝阳向着那碧云展翅而去。

“六殿下,东宫近臣已在大殿中等候了。”

一名内侍颔首道,向着将将装扮好的萧颦抬手引路。

“事不宜迟,带路吧,太子妃殿下如今何在?”

萧颦淡声道,理了理身上未能塞好的棉花,踩着一双高靴极不适应地跟在后面。

“殿下放心,太子妃殿下已与皇后殿下去了京郊盘云观祭神祈福,近日应是回不来的。”

内侍紧接着应答道,萧颦皱眉,思及太子妃临盆在即不由得开口又问:

“那太子妃的身子如何?不是说生产之期将至吗?”

内侍答道:

“殿下多虑,皇后殿下已预备了产婆乳母若干随行又急唤了孙太医自疫区归来,必不会叫太子妃殿下与小皇孙有何闪失。”

萧颦点头,收回心绪,只迎着那廊间碧柳步履沉沉。

“六殿下。”

楠木镂空雕花门扉徐徐而开,洒入初晨里的一簇日光悄然入内。

陆琛静立于那人群正中,瞧着忽而与自己平齐的萧颦胸中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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