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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2 / 2)

莫要寻错了人,找岔了路。”

清风浮去,揽着周身的一抹薄香幽幽消散,琉璃碧瓦前,一株桃花攀上枝头娇艳而明媚。

亲贤殿内鼓乐齐鸣,虽是那青天白日时,却丝毫不影响屋中人之雅兴,建武帝手持玉盏,怀中靠着两名年轻妃子,红光满面地在那用以会见重臣的亲贤殿赏乐寻欢。

“诶呦,太子殿下,您进去不得啊,上圣他还忙.....”

“忙?忙什么?忙着与乐/妓宫妃商议朝政吗?”

箫元暨反讽道,推开身前宦官径直就要向那大殿之中闯。

“诶呦,殿下,殿下,上圣他上圣......”

“冯大伴,你老骨头一把拦他做甚。”

浑厚之声陡然自大殿传来,钟鼓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建武帝散着衣襟形容荒唐地从内殿之中缓缓走来。

“上圣,老奴失职。”

大伴冯进喜即刻颔首道,饶是一副诚惶诚恐地目样将那本就佝偻的身躯弯得低入了尘埃。

“哼,你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建武帝刺道,语气绝算不得好,但比起对着箫元暨时的横眉冷目倒是强了不止百倍。

“逆子!”

他低吼一声,手下一甩连盏带酒地将手上那樽玉盏摔在了箫元暨那仍缠着白布的额角。

葡萄美酒浸润了他的鬓发,在那额前的白布上开出灿灿海棠,也不知是那酒还是隐于其下的片片血迹。

“儿臣鲁莽,父皇息怒。”

他硬着头皮揖手道,可建武帝却仍是怒意不减,挥退了殿内红颜又赶走了阶下老朽这才又撩起了袍子一脚踹在了箫元暨的胸口之上。

“你们还想怎样?你们还道如何!害死了稷儿跟李家还不够吗?非要把朕身边之人一个一个得全部剖心挖肺,你们才满意是吧!”

建武帝嘶声怒吼,肆意地将所受之辱全然发泄在箫元暨身上。

痛苦地倒在层层青阶之下,箫元暨捂着胸口却是连大声咳嗽一下都需斟酌半分,无力地听着那声沁满了柔情的‘稷儿’他只是沉默地擦去了唇角血迹,俯身跪在那一簇明黄之下。

“父皇息怒,儿臣此来正是想与父皇商议六皇妹之事。”

他忍着满腔痛意稽首道,可建武帝却在听闻箫颦之时竟怒意更甚,阴着一双眼眸好似那阶下跪着的非是亲子,而是仇敌:

“你倒是好意思跟朕提啊,啊?若不是你这个废物,颦颦犯得着去替你吗?好啊,如今灾况是稳住了你们便要卸磨杀驴,光要她的命不成还要那污名尽让她一人背了?你们倒是独善其身了啊,还真是好算计,好手段啊!”

建武帝道得是激愤满腔,目眦欲裂地指着箫元暨的额顶似是下一秒便要冲上去生啖其血肉。

箫元暨只是含眸叩首,直面着建武帝的满腔怒意沉声道:

“父皇训戒,儿臣无可辩驳,但只一点,儿臣并非想要六妹妹替儿臣背负污名,更未想要六妹妹死。”

闻此,只见建武帝笑意更甚,转身跨入殿中,不顾那坠落的衣袍翻飞,径直自案上捧了一大叠奏章疾步而出,全部甩在了箫元暨的身上。

“你不想要你妹妹死?你不想她死又为何整出这番大戏!现在好了,你看看,你去看看啊,满朝文武联名上奏要取你妹妹的命,你说你无心,那你倒是想法子让他们把奏折都撤回去啊?”

纸页挥舞间,浓重的墨香自鼻尖迸发而出,箫元暨慌忙将那奏折自面前捧起,而那入目文字却无一不刺入他的双眸。

‘六公主箫颦,举止乖张,行径放/荡,女子之身,竟妄图谋权夺利,心狠手辣,居心叵测......’

‘六公主箫颦,谋害太子在先,戕害疫区百姓在后,其心之毒,万死难辞......’

‘六公主箫颦,扰弄朝政,霍乱人心,谋害百姓,若不诛之,何以平民愤......’

......

一庄庄一件件,墨迹白纸,那原是世间最为柔软之物,可不知为何,箫元暨却觉得此物如今重若千钧。

指尖颤抖地握着那一章章轻薄的奏折,箫元暨弓着身子眸光淬血。

“不,不是,小六不是,小六她没有,她怎么可能......”

他呢喃着,可却是万般无力地瞧着眼前那散落一地的恶语佞言,面色苍白。

“是啊,你也知道她不会。”

建武帝讽刺道,缓缓地走下青阶,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

“此事因你而起,颦颦若是死在了监牢里,也是因你而死,你三弟跟丽贵妃,还有李家上下二百余口已经断送在你手里了,你也不想看着他们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也因着你,在那阴冷晦暗的东厂刑狱里断送了性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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