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姝低头看地上散落的四块髌骨和一大滩血迹,微微一笑。此人能将两个刺客帮她处理掉,还算得上靠谱。
好在这些年她在别院里很多活计都是与春桃一起做,此刻顾不得脏,林语姝简单收拾了一下残局,躺在床上歇息。
这一夜的风波搅得她噩梦连连,一夜睡得极为辛苦。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尚未响起,李嬷嬷便带着好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地来砸门。
“大小姐,大小姐!该出发了,回府的时辰可耽误不得!”
李嬷嬷吼声一声高过一声,想要盖过身后众人的混乱。
在李嬷嬷身后,春桃气得小脸通红,和翠竹一起与堵在门口的婆子撕扯着,石兰有些无措地劝和着。
林语姝不慌不忙地起身穿衣,一丝不苟地整理好鬓发,心中冷笑,看来李嬷嬷等不及来看她被伤的样子了。
房门打开,李嬷嬷眼中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大小姐是不是出事了,瞧着脸色不好呢。”
说完便要伸手抚上林语姝的后背。
林语姝抬手干净利落地打开李嬷嬷的手,抬手间袖口散发出一阵玉兰花香,李嬷嬷顿时“哎呦”一声倒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语姝。她显然没想到林语姝随手一打,力道如此大,她整只手臂都疼到发麻。
林语姝不解地看着李嬷嬷,温和地关切,“李嬷嬷这是怎的了,可是我的手将你碰疼了?”
一双雪白纤细的手摊开在众人眼前,如此柔弱的手如何能伤得到李嬷嬷,没人相信。
春桃煞有其事地冲过来,白了李嬷嬷一眼,对着林语姝的手呼气,好似林语姝的手碰了李嬷嬷便折了一般。
李嬷嬷有苦说不出,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心中不忘正事。
“有仆役禀报,昨夜看到两名黑衣刺客潜入后院,那仆役没来得及声张便被来人打晕了。”
李嬷嬷意有所指,“那仆役说两个刺客是向着后院正房方向去的……”
此话一出,一众婆子便七嘴八舌地起来。
“那可不就是冲着大小姐去的。”
“将军府素有威名,怎么会有不长眼的毛贼来招惹,定是大小姐招来的!”
“谁不知道她在箐山县那些事……”
“你们快看,那窗户上破了个洞!”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再看向林语姝,眼中掩饰不住的鄙夷。她们认定昨夜的刺客是找林语姝私会的,如传言中与林语姝不清不楚的李二麻一般。
“你们胡呲些什么!”
春桃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刺客进小姐屋里?如此污蔑主子,回头禀给老夫人,看不发卖了你们!”
石兰安抚地拉了拉春桃的手,目光坚定地与翠竹一起护在林语姝身边。
林语姝冷冷地看着一众婆子,语气颇具威严。
“昨夜我并没有碰到什么刺客,而且这窗昨日我住进来时便是破的,有谁亲眼看到刺客破窗进了我的屋子,站出来,和我仔细讲清楚!”
目光锐利地扫视过去,一众婆子骇得缩了脖子低了头。
李嬷嬷一时怔愣,她听说过别院下人的回话,都说这个大小姐性子唯唯诺诺,木讷呆傻。
昨天一路上也极为好糊弄,今天怎的像变了个人,这一身上位者的气魄竟然威慑得她们头都抬不起!
李嬷嬷狠咬了咬牙,“大小姐何必恫吓我们这些下人,若大小姐行得正,就让我们搜搜看,只怕……”
说着鄙夷地看着林语姝,“只怕搜出些腌臜东西,大小姐的清誉便毁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语姝竟然一再拦着她们进屋,李嬷嬷心中笃定昨夜的刺客已经得手,毕竟那两个刺客是二夫人身边的人,武功极高,林语姝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黄毛丫头,怎么想也不可能逃得过。
李嬷嬷认定林语姝现下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强撑,碰不到她受伤的后背也无妨,只要进了屋里,必然能找到被血污染红的衣物被褥,到那时可就由不得林语姝了……
春桃气地挽起袖子便要冲过去与李嬷嬷拼命,被身旁的石兰死死拉住。
林语姝转头向石兰赞赏地点点头,而后看向李嬷嬷,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好奇。
“我虽多年不在府中,却也记得将军府府规森严,不知李嬷嬷这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污蔑主子的规矩,是谁教的?”
李嬷嬷面皮不自觉地发紧,想起主子的吩咐心中又有了底气,挺了挺差点被林语姝几句话压弯的老腰。
“老奴不过是关心大小姐安危,只要大小姐安全无恙,事后任凭大小姐处置。”
话虽然说得体面,不过一个无宠无权的大小姐,又如何处置得了府中有头有脸的老嬷嬷。
不过既然如此说了,林语姝毫不客气,“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各位嬷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