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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三十四回(1 / 2)

车窗外的风景时快时慢地变换、后移,璀璨余晖沿着河堤流向远方。一抹明亮的金黄与绯红相映生辉,正是一天里最好的光景。

等红绿灯时,欧允指着眼前那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如果给你画笔和颜料,打算怎么画它?”

姚宝珊抬手比出挥毫架势:“我会偷懒,用一整片暖黄色打底,色块叠加,象征金灿灿的树叶。”

欧允认真听她讲完,然后才开口:“整体抽象画法不难,眯起眼,消除细节、虚化色彩对比,就能画出来了。梵高用过这种程式化的画法,大胆的笔法来定向树木的轮廓。也像莫奈,把色彩编织在了一起。”

姚宝珊乐了,原来她和大师有共同的想法,问:“那你呢?”

“我?”欧允打一把方向盘,“我倾向于细腻笔触,每片树叶都不一样。我喜欢画面有节奏感。”

甚至,每片树叶的性格也不同。处理画面的亮与暗就能发现,树叶底部的颜色深且冷,而顶部则浅而暖。一幅画里,隐藏着无穷无尽的丰富细节,极容易就迷惑了眼睛。

开了一段路,夜色如墨汁滴在水中蔓延开来。

迎面又见到婆娑树影,欧允说:“乍看树叶,我们第一眼都觉得是绿的,其实绿也有暖、淡、暗、冷之分。实际绘画里,紫、灰、蓝也能添加在绿色里,效果很惊艳,创造出一种和谐的体量感。”

姚宝珊眯眼感受眼前的画面,好像是用目光描了一幅画。

欧允认为画画很简单,只要确保光线的强度、方向和色彩表现在整幅画中是一致的,基本功就到位了。

“那要成为画家呢?”姚宝珊问。

“重新回到那片树叶,它在画里,它又不在画里。没有它,树干像是只剩下骨架的人。你想把它变成树的轮廓?还是树的血液?取决于你采用的表现主义。不是画画怎样我就怎样,而是我怎样画画就怎样。”

姚宝珊听得云里雾里。

欧允揉揉她脑袋,“我刚刚说的都是虚的,把自己的感觉画出来就好。”

简而言之,你先成为你自己,画画的感觉就对了。

天赋是靠人的灵气滋养的,乏味的生活和麻木的感知会浇灭这份灵气。

欧允和欧胤属于天赋型的画手,那些画面从来都是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拿起笔一气呵成。

画家本身的性格和气质,决定了画家擅长创作哪种类型的画。他学画时也临摹过欧胤的作品,好像能离他更近了一步。

这些年欧允能够坚持自己的原因也在这里,尽管所有人把他和欧胤捆绑在一起,说欧胤如何完美而强大,他看到欧胤的画作,就知道两人截然不同。他根本不必模仿谁,不需成为其他人期待的强大到无所不能的“阿欧”。

欧胤是欧胤,欧允是欧允——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些,这样的话题在欧家也是禁忌般的存在,绝对不会拿到台面上讨论。

*** ***

灵感席卷而来,欧允把车停在路边,抽出平板开始作画。

大部分时候,他是恣意而为的画家。尽管接受过正统科班教育,规则和技法被他排在了后面。

绘画于他而言,是最纯粹的,随时随地,笔随心动。

他投入地画,姚宝珊坐在副驾静静地看。从眉眼到鼻梁、再到下颌喉结的侧影线条,因认真专注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华。

车里温度有些高,他挽起袖子,露出小臂肌肉。三个月前还声称自己不会使用Procreate画画的人,现在运用地炉火纯青。

他画的是姚宝珊描述过的银杏树,这让她特别惊奇,他仿佛去过了她的脑海世界,看过了她臆想中的底图,否则怎么能连细节也画得一分不差呢?——他有很强的共情感知能力。

姚宝珊想起被各色植物环绕的天台,白天和欧允一起走过的田野,甚至觉得画面栩栩如生,伸手就能摘下一片金黄的小扇子状的银杏叶。

被留在平凡人间的欧允,他画得真好。

欧允抬头看了眼窗外,在画面右上角添上了一弯明月。

姚宝珊说了小学三年级后再没用过的比喻:“月亮像一艘浮在湖面的小船,承载了很多秘密的船。”

“过几天又可以拍圆月了。”欧允想试试他的新镜头。

姚宝珊探出车窗,眺望墨蓝色的夜空,天空深静,弯弯的月牙也在望着她。

*** ***

这趟外出游玩后,姚宝珊喜欢上了户外的感觉。

只要欧允有空,便会接她下班。两人各扫一辆小黄车,悠悠哉哉骑回彩虹邨。

街道纵横交切,下班高峰期被堵得水泄不通。小黄车如鱼入海,自由穿梭在人群里。

眼前楼影幢幢,姚宝珊突然想到,问:“阿蛋,哪栋是你家的房子?”

欧允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刚才骑过的这条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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