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珊最近压力徒增:公司运营情况不太好,疫情反复不定,严重影响了许多项目的进度。原本顺风顺水的工作,纷纷按了暂停键。
她自己也做了项目经理,清楚启动项目等于开始大把大把烧钱。有时老板的暴躁并非耍脾气,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确实压力山大,怎么能有好心情?
幸运的是工资照发,公司氛围却没以前活跃。员工们在开展工作时多少受到了阻力,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霸总一号作为公司的精神支柱,关键时刻也没有PUA员工,不会画大饼。大家明白公司什么情况,都是这个行业的专家,也能分析出行业未来前景。
但每人的人生阶段不同,要不要在这个艰难时刻继续熬着?
刚毕业的应届生,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还有姚宝珊这种尚未成家人士......都在思考:企业寒冬,又逢年底,拿到了年终奖后,孰去?孰留?
最近,姚宝珊自己也常琢磨这问题,如今已经不是“身有一技之长”就可以找好工作的时代了。
好找工作,找好工作,两者不是一回事。
尤其对于她这种学历平凡,项目经历有限的单身未育女性来说。
午饭时HR讲了一个小八卦:有位40岁的女性来应聘研究主任,履历丰富,已婚未育。求职信息里有一张丈夫的《不育证明》。当场把HR和负责人看呆了。
姚宝珊同样无言以对,现在职场这么残酷了吗?这位40岁的姐姐难道不优秀吗?
HR叹一口气:“从远古时代就开始了优胜劣汰,丛林法则,没有公平而言。我们公司也不例外,一切以企业利益最大化为出发点。”
“那后来有没有录取她?”姚宝珊追问。
“老大亲自拍板了,年后来上班。”不会放过任何一位人才,这才是霸总一号的风格。
姚宝珊闻言,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终于舒了一口气。
*** ***
然而,传闻霸总一号想要卖掉公司的消息,不胫而走。
等大家在茶水间,各自小群里窃窃议论时,已是谣言漫天。
姚宝珊猜想,许是正值凛冬,大伙儿的脑瓜子冻得不灵光。跳槽的、辞职的人多口杂,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就漏出来。
毕竟从前年疫情刚开始,传言公司要大规模裁员。事实上,公司经过架构改革,全须全尾活到了今天。
大家都在岗位上干活,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不盼着公司点儿好呢?姚宝珊想不明白。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对公司又爱又恨,是人的本能。”曹理啜一口咖啡。
姚宝珊睨他一眼:“那你到底跳不跳槽?”
“小声点!祖宗哎!”曹理环顾四周,“这不是摊开来,请你帮忙分析一下。”
他资历深,人脉广,手里已经握着新公司的Offer。天平另一端的砝码是这一年老东家的年终奖、绩效奖励和股权。
“况且新公司也不是百分百的好,名义上Title升了,但实权被架空了许多。听说里面内部斗得厉害,实际干活时估计阻力不小。”
姚宝珊微颔首,“对的,毕竟像我这样给力又善良的同事并不多。”
曹理:“......姚宝珊,你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变美了?”
“瞧瞧瞧,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态度。”曹理抱起双臂,“听哥一句劝,学会打算未来。咱们跟芬芬不一样,失业了就得回家继承亿万家业。”
姚宝珊单手托腮,话虽如此,但海啸要来,她这条小咸鱼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啊。不随波逐流,还能上天吗?
曹理翻了一个堪比华妃表情包的白眼。
姚宝珊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家,晚饭后不久,索性早早上床休息了。
她没有跟欧允倾诉工作烦恼的习惯,偶尔会说一两件工作上的趣事。或许潜意识里没把欧允当成“一路人”,他没有经济压力,也没在公司上班。她不想刻意去争取他的“共情”。
没人喜欢听丧气的废话,包括最亲近的人也一样。
心里有事最直接的表现是:失眠。
姚宝珊辗转反侧。
床头亮起橘黄色的朦胧光,欧允轻声问,“睡不着?”
姚宝珊哼哼一声,“但眼皮好沉哦。”
“闭上眼睛,”欧允让她枕着自己手臂,“我给你讲讲中国美术史吧。”
床头亮着暖黄的小橘灯,光晕显得分外温和柔软,欧老师从原始时代的石器、陶器和编织工艺讲起,术语专业,不到十分钟,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允轻吻她额角:宝贝,梦里见。
*** ***
姚宝珊反常现象频发,引起了欧允的注意。
比如在家里沉默的次数太多,偶发失眠,还有每天早晨上班时,眼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