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容不得磨蹭,楚言峥得了消息,便起身准备随着报信小厮回府。
临了出门,脚步却又停住,他回头看向榻上尚未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的苏胭柔:“……和我一起去吧。”
苏胭柔苦笑:“柳氏想必并不想看见我。”
楚言峥将眉头轻轻皱起:“她现在命悬一线,怎么还会介意谁去?纵使柳氏此前对你有过冒犯,可现在却也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苏胭柔心中更是生出火起来。
她又不是得了月俸供他们皇家使唤的御医,凭什么什么人都要去医?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敏症,唐钰天又去得不晚,又怎会到了危机人命的地步?
又想起白日里琉璃拦马的闹剧,苏胭柔忽地冷静下来:“好,那我便跟着王爷去看看。”
看看这个柳莺儿,又在耍什么把戏。
马夫得了急令不敢怠慢,马不停蹄,从皇宫到王府的路程,仅仅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苏胭柔却有些不太好,夜中骤然起身,加上车马颠簸,黑夜视线不明,更是头昏脑涨得发晕。
楚言峥见车停稳,立马掀了帘子下轿,他转头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现在称病不免有些刻意,苏胭柔摇摇头,定下心神,在他身后下了车。
还未到柳莺儿所居的雨荷苑,琉璃那震天动地的嗓门,已然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两人急匆匆踏进屋门,见柳莺儿脸色苍白地睡在榻上,琉璃伏在她的身前哭得涕泪连连,而一旁还跪着一个丫鬟,发髻蓬乱,头低低垂着,浑身不住
地颤抖。
楚言峥立马上前,将琉璃向旁边一扯,俯下身去看柳莺儿。
柳莺儿虽面色不好,但呼吸平稳,绝不是垂死之状,所以苏胭柔很快对她失了兴趣。
倒是这个丫鬟的背影,越看越有些眼熟。
不待苏胭柔细看,一个温润但些许沙哑的声音便将她骤然打断:“王妃!你可算是回来了……”
苏胭柔忙地转头,这才发现黑眼圈浓重的唐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正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楚言峥向这边看来,见两人如此,忍不住脸色一黑。
两人距离过近,确是有些逾矩的,但唐钰天此人一向如此没得分寸,苏胭柔只当他是无心之举,略略后退几步。
苏胭柔问道:“一个敏症怎至于此?”
唐钰天耸耸肩:“什么敏症都不至于如此,但偏偏在刚才,她又吃了一碗蟹粉粥。”
楚言峥闻言,立马回过头望向两人:“蟹粉粥?什么蟹粉粥?”
不等唐钰天回话,一旁的琉璃又是哭嚎起来:“王爷!全是这个贱婢!明知我家小姐吃不得虾蟹,偏要在蔬菜粥中偷放蟹粉!若不是唐大人在此,我家小姐说不定就……”
跪在地上的丫鬟身子抖如筛糠,不住磕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爷明鉴,奴婢从没做过此事啊!”
听了那丫鬟的声音,苏胭柔此刻才恍然大悟,她上前几步,轻声唤道:“念夏?”
念夏听得有人呼唤,猛地回头,和苏胭柔对上了脸,这才敢大声哭起来:“王妃!王妃你回来了!”
楚言峥眸子一深,喃喃道:“竟是你之前的丫鬟么?”
念夏六岁进府,自小便是个仁义温婉的女孩,即使做了王妃的贴身丫鬟,也未有半点骄矜,更不会出手害人。
又将目光转向琉璃,苏胭柔只见她眼中有泪,目光却躲闪着自己,像是心里有鬼般,心中陡然明了。
自己不过才走了一日,便要这般赶尽杀绝?
苏胭柔见念夏满脸泪痕,便知她定是受了委屈,她轻声道:“念夏别怕,有王爷在此,定会真相大白。”
念夏得了人撑腰,此刻这才敢开口解释。
原是自苏胭柔走后,从前伺候她的丫鬟便四散府中做事,念夏被分到了膳房做掌事,下午琉璃来要了碗清粥和几碟小菜,便出了这等事情。
清粥中被人加了蟹粉,而这碗粥,正是出自念夏之手。
话音刚落,柳莺儿嘤咛一声,就悠悠转醒了。
楚言峥顾不上其他,先坐在榻边,观察她的情状:“你怎么样?现在好些了么?”
苏胭柔见此,只觉心中酸胀发痛,于是垂下眼去不看。
柳莺儿才一睁眼,便一把抓住了楚言峥的手,泪水便夺眶而出:“王爷……莺儿竟然还能见到王爷!不知是谁要害我!”
楚言峥低头看了看她的手,顿了顿,柔声道:“你刚刚转醒,还是不要如此激动。”
琉璃见柳莺儿醒来,指着念夏道:“真不知我家小姐怎么得罪了念夏姐姐!倒让你如此记恨!”
念夏闻言,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柳主子才来府中,与奴婢并未相见
,何来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