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还是未醒。”
楚月白未肯舍去一眼,只背着身后之人,声音淡淡,波澜不惊。
能感受到身后,有那样个缝隙,而从中射出的一点目光,忽现忽没,正如暗中偷窥他人的不正君子。
装睡着的燕莞见自己被楚月白发现,也不好硬装下去,便大大方方的活动活动身体来,此刻他好像不太困了。
低头看了看这件毛茸茸的披裘,是枫红色的厚料,淡色的花纹素雅,只绣了几处,不甚华丽,而脖子处,有雪白色的茸毛边沿,质感也是杠杠滴,特别亲人肌肤,不过一会儿便可以暖和起来。
打量过后,他看着两带垂着的红色玉带,底端皆悬着朵纯白色的梨花,就如同那料子上绣着的花纹。
气氛沉寂,他非随口一问:“长老很喜欢梨花吗?”
“嗯。”
“为什么喜欢?”
“忘了。”
“那只要是有梨花的东西都喜欢么?”
“…不知。”楚月白手中的动作一顿,下一瞬又恢复正常,他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桌面,将地上被二人蹭掉的纸张拾起。
“这句话一看就是犹豫了几秒说的,”燕莞不怕冷冰冰特吓新生的楚月白,而是直白的一本正经地说,“看来仙君也会骗小孩子啊。”
“你话怎么这么多。”
“弟子不像长老,不喜欢天天冷着张令人妒忌的冰块脸,还不拉出去遛弯,那就更别说不喜欢多说话了。”
燕莞眉眼间盈盈,双手指着自己这张桀骜不驯还有几分嚣张的少年反派脸。
楚月白抿了抿嘴,轻声轻语:“怎能与长辈贫嘴?”
“这是污蔑啊长老,弟子可说的都是实话。”
他实话实说,他这张脸可不一般呢,比主角的脸还要有魔力,只不过是负面的,没长眼睛的正义人士见了必会心生仇恨值,然而同为反派人物就不会了。
楚月白没有再出声回应,而是又着手收拾起他的案桌。桌上这一张张层层叠叠的纸,都写满了字,只是这字叫人异常看不懂。
伸手拿起一张便认真的看了起来。
每个字是端正大气,在他的认卸里会如此字迹上下左右整齐划一字体旧人真是十分少见,只是这一个个字他却大部分都识不得。
这世上的字体风格迥异,皆由写者性子所造,而他倒也会几种字体,而这种样式的字体他不是不会,只是与之大不相同。
这一个个字像是新造的一般,结构简单粗暴,笔画简洁,知者应该是易识易懂,且脑中对其的储存量应该不会低。
燕莞看楚月白对他写的这种字十分感兴趣,便支着脑袋,嘿嘿道:“长老可看得懂?弟子写的这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字?!”
楚月白微微晃头,不假思索道:“本座虽不知,但可查找些资料。”
“嘿嘿嘿,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可以直接问弟子,弟子对此颇有经验,只要长老诚实的回答弟子一个问题。”他话一顿,又加上了句话:“弟子有句话对此解释叫做‘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此话一出,楚月白有被惊艳到,心情大好地说:“本座一早便闻宫主言,玄幽山的痕剑宗宗主寻回的少宗主,早些年不听先生之言不服管教,性子恶劣,欺辱他人,仗着天赋异禀,天天不务正业,只知天天有闲,勾栏听曲,于此在修真界名声扫地。”
心下一紧,如同被什么揪住,他问:“那长老也认为弟子是那种风流纨绔子弟吗?”
楚月白笑了,虽浅,但总归是有冰山消融之迹象,他正色地说:“你虽是迟了一月而来,可相处几天,本座并非见你如外界所言那般不堪,如宫主所言根劣。”
“为什么?我…我在蓬莱仙宫里的事,长老您作为刑事堂的执法长老,不可能不知道弟子我……”燕莞不知怎么滴,愧疚如潮涌般涌上心头。
“你所作所为,本座当然知道,还知道你并非想来蓬莱仙宫,而你被找回之前如何求活,本座虽没经历过,可也能明白些,这几分朝气蓬勃中夹带的野性才是罪魁祸首。”
他郑重又说:“相信你既然是块蒙尘已久的璞玉,便终会如剑般,在那天会被岁月濯清。可在那之前,若继续教导不闻便是自我纵任,误入歧途后,无人可拉你出深渊。”
“我……”
“为何犹豫?本座愿亲手濯玉。”
“弟、弟子明白!!!”燕莞本就无法久久平复而愧疚的心脏突然一停,呼吸也跟着一滞。
这有力且带几分温柔的邀请,好似令万物在他视眼里都暗淡无光了,感觉这一刻有另番春天的柔光照了向他,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心在剧烈的扑通扑通跳动着。
原主的的确确不想在这规矩森严的地方待着,来也是迫不得已。
在他还没有进入其身体之前,原主干过许多小坏事,多的是跟长老嚣张顶嘴,上课经常迟到,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