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漪的话还未说完，萧轻舸手中的折子就重重摔到了桌案之上。
萧轻舸冷着面目回头望着谢清漪，声音愈发冷冽。
“皇后，自朕登基之后，你就应该明白，先君臣后夫妻，身为中宫皇后，你应当贤良淑德，好好替朕管辖着后宫诸事，照顾好朕的一饮一食。”
谢清漪有稍许的愣怔，不过很快就压低了眼眸，不去看萧轻舸伤人的视线。
还未开口，嗓子里就有万千委屈涌在胸口。
谢清漪低了头，提着衣裙缓缓来到堂下，对着萧轻舸毕恭毕敬的行礼。
“是，陛下，臣妾殿前失仪，还望陛下责罚。”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桌案，萧轻舸看不清谢清漪的神色，只隐隐觉得心疼又厌烦。
长久的沉默之后，萧轻舸发出一阵轻叹。
“算了，你起来吧，有朕在，断然不会让朝臣欺辱了你，你只要恪守本分，安心管理朕的后宫就好。”
被萧轻舸不耐烦的声音硬生生刺痛，后宫和皇位都是萧轻舸的，更遑论谢清漪的凤位，是生是死再次被捏到了被人手里。
和当初的谢氏一模一样，苟延残喘只盼望着陛下盛名。
绕了个圈，谢清漪又回到了原位。
素白的指甲松开手臂，谢清
漪并没有应声起身，反而是拉了裙摆，再次朝着萧轻舸跪了下去。
“陛下训斥，臣妾本该领命，但臣妾和摄政王一样，心有不甘，当初困难危急之时，夫妻名分不定，尚能同舟共济，如今满堂辉煌，金璧雅典，却是同床异梦，两相困顿。”
谢清漪竭力克制着情绪，可眼泪压根不受控制。
因着惦念谢清漪腹中的皇子，萧轻舸的眉头更蹙了几分，声音不自觉软下来，添了几分求情的意思。
“清漪，你不必多想，朕只是想让你安心养胎而已，如今大齐百废待兴，新一批的士人举子会成为我大齐的肱股之臣，没有人能威胁到朕，自然你的位置也稳如泰山。”
这样的半带威胁半带柔情的话，压根无法说服谢清漪。
谢清漪眸子里亮闪闪的，泪水充盈着眼眶，低着头继续开口。
“新的势力来到，陛下打算用联姻来巩固朝臣，还是要用德行让天下顺服。”
萧轻舸却被谢清漪触及了软肋，若说德行和朝政人心，萧轻舸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故而等谢清漪将孩子生下来之后，选秀势在必行。
萧轻舸神色愈发不耐烦，顺手把桌案上的折子全部挥了下去，呵斥着开口。
“你在质
问朕吗？”
谢清漪闻言，猛然抬了头，眼神从容沉静。
“不，臣妾在为皇帝陛下献计，唯有选拔朝臣的女儿入宫，后宫和前朝一体，才能让陛下的江山永固。”
谢清漪说着话，跪拜下去，头上的凤冠微微落地，两旁成串的珠玉哗啦作响，一齐朝着地面撞击过去。
“臣妾请陛下选秀，充盈后宫。”
谢清漪的额头触到冰凉的地面，牢牢闭着眼睛，有泪珠从面颊上悄无声息的滚落。
龙椅之上的萧轻舸捏着折子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惊惧。
面前的谢清漪和往昔一样，理智永远占据感情的上方，不管心里多般不愿，仍旧会牢牢占据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哪怕引火烧身。
谢清漪主动开口，总要好过萧轻舸和朝臣威逼利诱，就算腹中怀着孩子，谢清漪也不会恃宠而骄，拿着孩子哭哭啼啼对萧轻舸讨饶。
似乎谢清漪永远是主动的一方，牢牢把控局面。
萧轻舸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胸膛也在猛烈吸气，波动的情绪愈发厉害，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隔了许久，谢清漪听见细微的一声“好”
那声音格外陌生，仿佛不是萧轻舸本人发出来的一般。
谢清漪却已经收了眼泪，提着
衣裙缓缓起身，视线不朝萧轻舸的方向望一眼，转了身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
谢清漪的背影冷漠淡然，比以往看着还要更绝情一些。
人影还未消失，萧轻舸重重摔了桌案上的灯盏和茶具，一应笔墨纸砚全部扫到了金砖之上。
满殿内侍齐齐跪下，无声的愤怒和不满充盈着整个宫殿。
谢清漪淡漠走出大殿，身后是霹雳暴雨般的雷霆之怒。
不知萧轻舸是在对谁生气，可谢清漪的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两人走到这一步，没法回头。
云江南苍白的面色一身病体，稳稳当当站在不远处，谢清漪有意避开，却被云江南一眼看到。
“皇后娘娘。”
云江南匆匆忙忙跑来，来到谢清漪身前的时候，又稳稳的站定，颇有些害羞。
“多谢皇后娘娘的虎符，一路以来，卑职能有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