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秒。
身后的轰鸣,耳畔的尖叫,所有一切都化成模糊的残影。
旋转着褪色,直至彻底消逝。
心里的担忧全部消散,只剩下好奇。
生命的最后一刻钟,他会看见什么?
一间坐落在海边的小木屋。
一只年迈坡脚的的大白狗。
在夕阳下拼着模型小男孩,还有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依偎在狗狗身边,轻声给它讲着故事。
还有烟囱里袅袅而上的轻烟,和厨房里,系着围裙的她。
“说好今天给言言扎秋千的,又回来这么晚。”
女人嗔怪地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却带着他不熟悉的情绪。
专注而深情。
那是,独属于他的情绪。
他缓缓伸出手,抚摸上那张只在梦中才靠近的脸颊。
“我不是在做梦吧?”
“做梦?好啊,那你就在梦里把碗刷了吧!”
她轻笑着撞开他。
那抹身影迎着夕阳走去,渐渐地,融化在乌金绚烂光晕里。
纪辞风连忙伸出手,想把她拉回身边,却只抓住了掌心消逝的细碎光点。
“亦棠——!”
越野车卷起的风呼啸而至,巨大的车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眼前!
他微笑着闭上眼。
活着。
我只要
你,活下去!
嗤——!
极限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响彻夜空。
那辆车,却停在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位置!
隔着一扇挡风玻璃,他看清车上的驾驶员,额上同样冷汗淋漓。
江渚。
最后一秒钟,是江渚,救了他。
“不错不错,真是精彩!”
屏幕上,面具人拍掌大乐,“江小爷,采访一下呗,关键时刻对情敌脚下留情,你是怎么想的?”
江渚伏在方向盘上,大口地喘着气。
额角、手背,全都是喷张的青筋,甚至到现在,那只踩在刹车上的小腿还在不住发抖。
可下一秒,他扬起头,脸上是不屑的笑。
“爷的心情,凭什么跟你一个丑八怪分享啊?”
丑八怪?
面具人眸色转寒,声音也冷了几分。
“别忘了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想我开心的话,就放客气一点儿。”
盛亦棠终于从巨大的惊吓中缓过神,双腿使不上一分力,便手脚并用着往前爬。
她终于看清了车里的情况。
原来车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而他手里的刀,已经刺入江渚的腰腹!
“阿渚——!”
盛亦棠挣扎着扑向面具人,却再次被壮汉按在地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你就是个疯子、变态!”
“对,我是疯子,不疯,怎么和你们玩儿?”
面具人咯咯大笑,一脚将她踹开,继续看向画面里的两个男人。
“可是怎么办啊江小爷,撞死情敌的计划就这么被你打破了,我现在有点儿生气。怎么办,我真生气了。”
江渚好笑地看着他。
“生气好啊!你再接再厉,最好直接把自己气死,也省得爷我亲自动手了!唔——! ”
腰间的刀尖拔出又刺入,尖锐而钻入骨髓的疼。
江渚一声闷哼,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脚边积成一小片水洼。
他却仍带着笑。
——棠棠还在看他,他不能,让她担心。
纪辞风眸中剧烈翻涌。
“放了他们,你要的人是我。”
“啊哈哈小风风吃醋了!别着急,正餐之前,总要摆两道开胃菜嘛!等我解决了他们,马上就来陪你喽!”
面具人扬起手,立刻有人将盛亦棠绑在立柱上。
刀片贴着她的脸颊划过。
“我真是太好奇了,这女人究竟哪里好,值得你们一个两个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面具人看着她,喉间嗬颌,宛如来自地狱的阴风,“是因为这张脸吗?”
冰冷的刀片紧紧贴在脸颊,
神经将细密的痛觉传递大脑,盛亦棠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指甲紧抠着掌心,她努力维持镇定。
“你想用我威胁他们。”
“bgo!答对了!”
面具人忽然贴近,身上那股阴鸷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还记得我们刚才的游戏吗,如果你答对,我放你走。”
“我已经回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