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白衣男人的提问,姜映蔓问:“您认识我外婆?”
那人笑了笑,“不认识。只是听人说过你外婆的平生,南派花丝镶嵌工艺大师,深居简出,一件作品,千金难求。”
姜竹青很有个性,有眼缘的人,她可以免费赠送,无缘之人,捧着千金也求不来她一件作品。
“您谬赞。”听着来人对姜竹青的赞赏,姜映蔓扯出抹笑,谦虚道。
那人接着说:“但近几个月,收藏市场上,关于姜竹青的作品忽然多了很多。我想,姜竹青是为了你吧。”
如果不是有作品在收藏品界流通,他也查不到姜竹青的下落。
可查来查去,没想到这些收藏品,绝大部分是白忆橙主拍的。
兜兜转转,姜家和他们家的牵绊,还是这么深。
只是,终究是晚了一步。
现在躺在icu里,人事不知。
如果那人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白衣男人的眼里,浮现一丝难过。
“您是想收藏外婆的藏品吗?”
那人一双桃花眼里,看人的时候,仿佛盛满了深情。
“我对花丝镶嵌工艺有点研究。还想能够拜访姜老师。只是,实在是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怀念。
这样诚挚的情感,令姜映蔓觉得他很好相处。
“外婆一定能够醒过来。”仿佛是在给自己鼓劲。
白衣男子陪着姜映蔓聊了约莫半个小时,主要话题都是围绕姜竹青和她的作品。
只是,那人装若无意地问了一句:“刚才陪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
姜映蔓摇头,“不是。”
闻言,那人笑了,一张精致的脸,越发显得漂亮。
“我就说,那个人年纪有点大,只怕比你大了不少,你个小丫头,何必找个老男人!”
姜映蔓愣住了,他们其实并不熟,也不过就一面之缘,可这男人身上的气质,令她觉得熟悉。
但即便如此,他们就是陌生人,对着陌生人说这样的话,多少有点过了。
姜映蔓轻咳一声,正要说话,旁边有病人家属经过,端着食物袋子,散发出的味道,刺激了姜映蔓的嗅觉。
“呕——”一股酸味涌出,她捂着嘴要吐。
手里还捏着那方帕子,正好接住了。
那方帕子,彻底要不成了。
白衣男人看着姜映蔓朝着洗手间走去的身影,桃花眼里,若有所思。
从洗手间出来,icu门口的休息椅上,空无一人,那个白衣男人,不见了。
她走过去,正要去问能不能进去探视,便听见护士喊:“姜竹青的家属,在吗?”
燕都的专家到了,会诊马上开始。
走进医生办公室,姜映蔓再次见到了那位白衣男人。
半个小时后,会诊结束。
姜映蔓心里的难过加剧,目前最好的结果就是在icu里长住。
“姜小姐,你外婆的情况现在有些不好,目前呼吸机24小时不停。你考虑一下。”
医生的话,并没有说得很明确,但姜映蔓听懂了。
以往,她的身边还有徐景淮陪着,可现在,在外婆生死存亡之际,徐景淮却见不到人影。
这个深秋,雨水比往常多得太多。
当天下午,姜映蔓进了icu,看着躺在那里毫无生机的姜竹青,浑身插满管子,姜映蔓想,外婆会不会很痛。
她在姜竹青的耳边说:“外婆,我之前对您说我有了喜欢的人。是的,那个人就是徐景淮。可惜,我没能带他来看您。外婆,对不起。是绾绾没有听您的话,不该被爱情冲昏了头。我们之间差距太大,无论是从人生经历,还是年龄差距,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冉冉,就是我那个好朋友,她竟然是徐景淮的侄女。这个世界可真是小。”
姜映蔓坐在病床边,慢慢地跟姜竹青说话,她告诉了外婆,自己和徐景淮的那段情。
而在面对生离死别之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外婆,我怀孕了。其实,在进来之前,我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他们。因为,我不想他们跟我一样,出生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但现在,我想,给我自己,也给孩子一个机会。如果今晚,徐景淮会出现,那么,我便会留下他们。”
姜映蔓拉着姜竹青的手,低声说:“外婆,对不起,原谅我任性一次。我第一次喜欢的人,我想,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能留着这个孩子,给自己留点念想。您不要难过,我会照顾好自己。”
探视时间有要求,但对姜映蔓而言,太难得,她向姜竹青坦白了心迹,也希望能够得到外婆的原谅。
从icu出来,姜映蔓的眼圈还是红的,正擦眼泪之际,那个白衣男人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