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孙权怒发冲冠,在帅帐内咆哮道:“你们这群废物,八千军对两千军没有打过,这简直就是把我钉在耻辱柱上,让整个吴军都蒙羞受辱!”
帅帐内一片狼藉,竹简散落一地,文臣武将皆跪伏在地,噤声不语。
孙权雷霆震怒,指着诸将大骂饭桶,各种粗鄙不堪的词汇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涌出,一向注重修身养性的孙权罕见失了态。
虽然昨夜自己与诸葛瑾交谈后,已有放刘封、关平一马之意,为此甚至暗中做了些许准备,但今日一切皆在预料之外,他没有想到吴军败的如此难堪。
自逍遥津自己断后,被张辽率军追杀导致战线崩溃后,他很少再亲自出现在军阵之中,没想到此次观战,竟又逢大败,史书上会如何记载?
只怕会是记载自己临阵应变不足,又遭逢大败吧!
想到此时,孙权破了大防,他猛地转身,用力掀起面前的案台,瞪大双眼,怒视群臣,再次破口大骂。
下方群臣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出言相劝,生怕惹火烧身。
此时,帅帐外传来一声断断续续的低呼:
“主公,此次战败全赖于我,请主公不要……咳咳……不要怪罪于诸将,在下……在下甘愿接受军法处置……咳…咳咳……”
声音由远及近,众人纷纷抬头朝帅帐门口望去,只见两个亲随正抬着一副担架缓缓走入帅帐,担架之上正是吕蒙吕子明。
吕大都督今年身体一直抱恙,非大患,只是疥癣之疾,却需长时间修养。
但夺取荆州一事,江东文臣大都不认可他的战略,武将之中他又属新贵,几位元老虽然也想取荆州,但与他却所思所想背道而驰,为了贯彻自己之志,他只得事事躬身亲为。
小病拖成顽疾!
因此,年中孙权命陆逊暂代吕蒙大都督一职时,也是为了给他缓一口气,休养一段时日。
然而,吕蒙方才经历临沮一役,他在阵前硬接关平三刀之时,身子已然是到了极限,此刻静心调养或许已是无力回天。
劳神者不寿!
孙权见吕蒙被抬进帅帐后欲起身行礼,赶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道:
“子明,你怎么不好好休养。战场上风云变幻,谁又能想到马秉竟能引天雷襄助蜀军,你快回去养病,等你好了再为我统帅三军!”
“咳咳……主公,蒙自起于微末,深受主公拔擢之大恩,又被主公所劝导,方有今日微薄成就……咳……现如今因我指挥不当,致使主公受此大辱,我心惴惴不安!咳咳……”
吕蒙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句都似要用尽全身力气。
“怎敢…怎敢再耽误主公大业!咳……如今我身体抱恙,未能为我江东再添锦绣,请主公治我之罪,再另选贤能,接任三军大都督一职!咳……咳咳咳……”
孙权紧紧地扶住吕蒙,听着他的言辞,脑海中不由得回想当初自己在诸校尉之中一眼选中他,提拔他,时常劝诫他用功识字读书,君臣之情久矣!
然而,如今却……想到此处,孙权手上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随后说道:
“子明,何罪之有,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且放宽心,此战未分胜败,不信我让诸将汇报各营士卒情况、器具战损情况!”
孙权随即命令各将汇报,八千余人,吴军一共折损不到八百余人,虽然护卫帅车旁的周泰部阵亡人数最多,但都是步军,又如何防的住骑兵的冲杀呢?
情有可原!
吕大都督咳嗽不止,孙权赶忙扶他躺好,随即再次出言安慰一番,命士卒赶快抬回营帐歇息,又令军医速去诊治。
吕蒙被抬走之后,不遑多时,帐外守卫前来禀报,蜀军刘封、马秉前来出使。
孙权心中怒火再起,当即下命,“左右,将二人擒下,明日辰时辕门斩首祭旗,诸将各自整军,明日随我一同出征!”
一直沉默寡言的诸葛瑾听后当即出列,道:“主公息怒,交战前,主公与刘封有约,此刻不如听听他们来此何意?”
“更何况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主公斩了二人,岂不是要背负不信的骂名!请主公三思啊!”
“请主公三思!”与诸葛瑾平日要好的文臣、武将皆出言劝谏。
孙权面沉似水望着劝谏的臣子,此时心中正嘀咕:关羽到底是杀还是放?
吕蒙的病情,军医向他汇报过,他知吕子明时日或许不多了,因此他对关羽去留一事正为犹豫之中。
算了,名声还是比较重要滴!先看看来使所为何事。
“带人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要耍什么小把戏?”
诸葛瑾赶忙请命带人,孙权背过身去,没说准或是不准,诸葛瑾心一狠,一咬牙,出帅帐亲自迎接。
待见到刘封、马秉二人,他上前一把抓住马秉,将二人引至一旁僻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