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你应该感谢冷静期……”
走出民政局,陆瑾年看向桑晚的目光里满是冰冷和嘲讽,“让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反悔。”
所以,到了这一刻,他依旧认定她在作?
且一个月后一定会后悔?
桑晚神色平静,“陆瑾年,我不会后悔的!”
满脸不信,陆瑾年转身就走。
奔驰从面前疾驰驶过。
桑晚立在路边,心底有一瞬的茫然。
无房。
无车。
也没有行李。
只除了手里的手机,她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她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净身出户了吧?
叮!
手机轻响,桑晚抬手,正看到屏幕上的银行到账信息。
10万。
在陆氏做建筑师那年月薪8000,一整年加上半个月的年终奖,刚好十万整。
怀孕一年。
全职五年。
这六年,当保姆她都能攒到20万了。
可在陆瑾年眼里,她是免费的。
心底的悲哀刚刚冒了个头,就被桑晚轻呼一口气压了下去。
桑晚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蓝天白云。
平日的这个点,她把陆小沐送去幼儿园,再去超市或者菜市场采买完,刚刚到家。
连坐下来休息片刻的时间都没有,她要先去洗手间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都塞进洗衣机,再去收拾餐桌洗碗池。
扫地有机器人。
拖地有洗地机。
可都是需要手动操作的。
操作的间隙还要去儿童房整理玩具绘本柜。
晾晒完衣服总算能休息会儿了,又到了午饭的时间。
一个人懒得做饭,随便垫吧几口眯半个小时,又得起来煲汤摘菜准备晚饭。
等五点接回陆小沐,伴随着锅碗瓢盆交响曲,耳边是不间断的“妈妈妈妈”。
陆瑾年如果回来的早,一家三口还能一起吃饭。
回来得晚,她带陆小沐看绘本洗澡哄睡,忙完还要给陆瑾年准备醒酒汤,等他回家。
家里最后一盏灯,一定是她熄灭的。
睡得最晚,起的最早。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她已经很久没像此刻一样,安安静静的闲下来,好好看一眼头顶的天,和眼前的街景了。
不过短短片刻,心头的轻松便大过惘然。
桑晚一路步行,循着熟悉的味道进了巷角的馄饨铺。
薄皮大馅的荠菜鲜肉馄饨。
是桑晚的最爱。
上大学的时候常来吃,及至结了婚,巷子太窄不好停车,陆瑾年来过几次就再不愿意来了。
只桑晚偶尔想家的时候过来吃一次。
“学姐?”
狐疑的声音响起时,桑晚刚从两鬓斑白的店老板手里接过白瓷碗。
回过头,桑晚微怔。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桑晚看着走到正对面坐下来的帅气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一脸好笑,“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纯手工订制的黑色西服无一处不妥帖。
内里的白衬衣更是亮的发光。
都说人靠衣装,可楼野那张脸一出现,任何人心里都只有一个词。
蓬荜生辉。
而此刻,潇洒帅气又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这样一家乱糟糟的小店里。
桑晚只觉得怪异,“你别告诉我你是来吃早餐的。”
“不然呢?”
楼野脚尖踢开桌边的红色塑料凳,径自落座,“来早餐店不吃早餐,难不成来这儿上班?”
桑晚失笑。
两人都是帝大建筑系的学生。
桑晚比楼野高两届。
只是桑晚没想到,当初校园里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学姐的高冷校草,会是帝都楼家的太子爷。
更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后再重逢,会是在这样简陋的馄饨铺子里。
扭头去看,巷口那辆黑色法拉利在明亮的朝阳中散发出低调奢华的璀璨光芒,一如他本人。
桑晚笑着说道:“几年不见,你好像……没怎么变。”
一样帅气。
一样高冷。
楼野郁结至极的心情在踏进小店看到桑晚那一瞬,泡沫般炸开,“你倒是变了挺多的。”
目光扫过桑晚那张苍白尽显的脸,楼野环顾左右,蹙了下眉,“就你自己?”
“不然呢?”
把楼野那句反问丢回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