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不是因为轻微残疾被父母抛弃,这一点还是挺欣慰的。
“小晏。”情绪冲动过后,陶艺茹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个孩子的人生在她没有参与的情况下,已经变得如此精彩,她没有陪伴他长大,也没有履行过母亲的责任,他就这样静悄悄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成长得如此耀眼,如此了不起。
身为一个母亲,她竟连叫他小名的底气都没有。
“以后、以后让我好好补偿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孩子好,但是我会学,”陶艺茹紧紧地捏着手里的包,“你别嫌弃妈妈。”
祁晏见她指节攥得发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我这些年过得真的很好,没有受过虐待,更没有吃过苦头。虽然我不知道当年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我,也没有放弃过我,所以你并不欠我。”
陶艺茹红着眼眶笑了,“怎么会不欠你,当年如果不是我小看了人性,你怎么会被人带走?”
她小看了父母偏心的程度,小看了他们的愚昧与心狠,这就是她的错。
祁晏昨天晚上睡觉前,就已经看过一遍陶艺茹的生平,柏鹤还跟他说过很多外界不知道的事情,所以陶艺茹与她娘家那边的人感情不好,他是知道的。但是现在他并不想问当年那些事,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住了陶艺茹的手,“您不懂得怎么对一个孩子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一个妈妈好,所以我这是彼此彼此,互相学习?”
“对,互相学习。”见祁晏并不排斥自己,陶艺茹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意。
“伯母,今天是您跟钱钱相认的好日子,不如晚上一起到我们家里吃顿便饭?”岑柏鹤脸上露出笑,“我的家人得知钱钱找到妈妈,都很高兴,所以这会儿已经让厨房开始准备大餐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天晚上我过去不太合适,”陶艺茹对岑柏鹤笑道,“明天我在郑重上门拜访,到时还请岑先生一家不要嫌弃我上门叨扰。”
“您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岑柏鹤见钱钱还有些傻傻呆呆的模样,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您是钱钱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妈妈,你对我这个晚辈如此客气,让我怎么好意思。”
陶艺茹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想起宋葵跟她说的那些,万里顿时升起万千滋味,最终也都化为了释然:“就因为我是钱钱的妈妈,我明天正式拜访亲家的时候,才要郑重一点。小晏,你说对不对?”
钱钱愣愣地点头:“啊?啊!”
见他这副模样,陶艺茹似乎能够想象他小时候有多可爱,忍不住语气又软了几分,“那我等下就回去准备,明天妈妈就来岑家看你。你有什么喜欢吃的,什么用的,妈妈明天也一起给你带过来。”
祁晏想说自己什么都不缺,可是对上陶艺茹亮闪闪的双眼,他就顺口说了几样。
“你这孩子口味跟我差不多,”陶艺茹把祁晏说的几样东西全都记了下来,“我老家是蜀蓉省那边,当地食物口味大多偏麻辣风味,所以我来了京城以后,口味也还是偏蜀蓉那边一些。”
祁晏笑道:“不久前还有人跟我开玩笑,说看我吃饭口味,还以为我是蜀蓉那边的人,没有想到……”
“是啊,没有想到,”陶艺茹笑着叹了口气,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失散二十二年的孩子,就这样与她相遇了。
“你难道没有怀疑过?”
“什么?”陶艺茹不解地看着祁晏。
“亲子鉴定是在柏鹤旗下的研究室做的,万一是我伙同柏鹤一起骗你怎么办?”祁晏不明白,以陶艺茹在商界的能力与手段,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不会,且不说岑家人不会做这种事,”陶艺茹肯定地摇头,“只说你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心里很清楚。”
“昨天晚上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格外在意你,所以才会主动过来说话。原本我让你帮我算命,只是想找个借口跟你多说几句话,没有想到后面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双小黄鸭袜子,大概您也不会看我的脚?”
陶艺茹忍不住笑了:“是啊,那样……我们就又要错过了。”
世间竟有如此多的巧合,不爱参加酒会的她昨晚上刚好去了酒店,还被朋友拉去看八卦,没有想到八卦的中心人物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我应该给昨晚那个小姑娘还有那个买袜子的保镖封一个大大的红包,”陶艺茹认真道,“如果不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母子两人,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相认。”
“那最大的功臣你也不能忘了,”祁晏抓过岑柏鹤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最大的红包应该给我们家柏鹤。”
“他的红包肯定是要给的,”陶艺茹与岑柏鹤的眼睛对上,“而且还要给一个大的。”
岑柏鹤看了看陶艺茹,又看了看兴奋劲儿渐渐上来的祁晏,露出了一个笑,“那我先谢谢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