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最近要下雨，连着三天，小雨到中雨，转而小雨，暴风袭来，而后就是大面积降温。
晚上能明显感觉出落差，裹紧衣服还能受到冷风灌进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打颤，头发淋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冻得脸色发白，不由加快了步伐。
一进门，孙炯涛在门口打了好几个喷嚏，手背擦擦鼻涕水，鞋子顾不上脱，赶紧去客厅拿纸。
「你怎么不拖鞋就进来了，整一地脚印。」
刚收拾好卫生，转头又看见这一幕，徐绘烦躁得很，嘴上絮絮叨叨，拿着拖布蹲在地上重新擦过鞋印。
孙炯涛鞋子一脱，往后面一坐，搓着手心哈气，「冻死我了，今晚也太冷了。」
「活该，谁让你穿这么少。」
徐绘捏着鼻子提溜鞋子扔在门后，对着孙炯涛进屋那一段路喷空气清新剂。
柠檬味的清新剂很快覆盖脚臭味，拯救了差点窒息的徐绘。
「赶紧给我洗脚去。」
不用她催，今晚孙炯涛自觉去洗手间洗脚。热水漫过脚背，驱散掉浑身冷气，手背慢慢转变颜色，脸上看着红润不少。
「明天的更冷，他们俩上学得多穿点，别感冒了。」
「不用你说，我早就给他们准备好衣服了。」
徐绘扔进拖鞋，「你吃饭了没？」
晚上还剩点菜，徐绘打包进冰箱，打算明早上给兄弟俩热热吃。
她盘算着要不然下点面条，孙炯涛道，「不用，我吃过了。」
孙炯涛被裁员后，几乎不在外面吃饭，即使跑通宵滴滴，都是在家里吃过后才出车，徐绘不免好奇，「碰上什么好事了？」
「当然是好事。」孙炯涛迫不及待分享，「倒了这么久霉运，今天终于转过运来了。你知道吗，之前我谈的一个客户，那晚上喝酒找的代驾碰巧是我，在车上聊了很多，知道我跟上一个公司闹掰后，也知道我的能力，就对我抛出橄榄枝，让我今天去面试。」
难怪中午回来换衣服，徐绘瞥了眼，孙炯涛坐在凳子准备擦脸，肚子挺着碍事，衣服勒出一道一道，吸着气上不来气，不吸气脚抬不起来，整个动作十分滑稽。
她没忍住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孙炯涛尝试着抬脚，忘记先吸肚子，一个用力，中间那个扣子蹦进脸盆里，紧跟其后第二个在空中划过，没了踪影。
肉花花的肚腩袒露出来，一颠一颠，让徐绘想起她去超市噶猪肉，摊主为了显摆自己猪肉新鲜度，就会在猪肉上来回摆弄肚皮，展现弹性度。
跟孙炯涛这一出一模一样。
「哈哈哈…」
徐绘捂着肚子，笑得快上不来气，蹲在地上差点岔气。
孙炯涛静静看着她。
很久没看到徐绘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了，自从家里一桩接一桩出事，整个家里永远都是一片阴霾，压得所有人都喘不动气，沟通都成困难，一句话没说好立马变成争吵，持续性冷战，让他在深夜里反思这段婚姻存在的意义。
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新的未来正在向他开启。
「我今天去面试，就是这个客户接待的我。直接表明能力上不担心我，可以直接任职经理这一职。」他强调，「是正的，不是副的啊。」
「工资待遇呢？」徐绘更关注这个。
「工资是上个公司的一杯，绩效奖金根据你谈成的合同来定，拉上大客户，大订单，年底分红就越多，绩效奖金也就跟着长，一年他给我粗略算了算，估计最少能挣个小十几万。这还是第一年，后面根据工龄每年都会有涨幅。」
「这么多？！」徐绘震惊，热水撒出来烫伤手背，提醒她这不是在做梦，「真的假的？不会是蒙你干活，然后再把你一脚踢了吧。」
孙炯涛不赞同这个想法，他这会暖和过来，说话也有了底气，「这是个大公司！虽说比不上世界五百强，但怎么也算得上是个上市公司，一年流水多少钱，更何况我之前跟这个老板打过交道，人是个正直有能力的老手，至于拿这种事来蒙骗我吗？」
「希望是吧。」徐绘还是不太放心，「你先别告诉任何人，就是你上一个公司关系好的那些同事都别说。省得有人背后使坏说闲话，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吃一堑长一堑，徐绘可算是在这件事上吃了大亏，干什么都知道小心点好。
孙炯涛倒是满不在乎，他这会找到工作，腰板挺直不少，又重回之前那个信心满满的魄力。
「等我这次多挣点，我想年底就能把借你爸妈那些钱给还上了。到时候我再给你添个大金镯子，咋样？」
不知道怎么绕到这个话题，徐绘心里一慌，躲避他看过来的目光，拾起拖把拖从卫生间弄出来的水痕，
「这都不急，我爸妈又没催着要，到时候挣了钱再还上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