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仪听了皇帝的承诺,很是高兴,一下子把那斗鸡似的尹沛安扔在脑后,亲亲热热的拉着他的衣袖就要朝外走。
尹沛安不甘心受了冷落,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了吧!刚想喊话留她接着斗法,却无意瞧见亲爹要杀人一般的目光,顿时遍体生寒,愣是硬生生住了口。
皇帝无奈的揉揉太阳穴,边走边吩咐督察史:“你今儿个需把来龙去脉查清楚了,明日一早呈上来。元庆公主若有过错,也需据实写明,不得有半点虚言。今夜之事都得朕烂在肚子里,若是管不住舌头,不单头上这顶乌纱帽保不住,连你们的脑袋也留不得。”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元庆公主残害完了一众应天官儿,又来祸害他们了。众官员被皇帝最后一句警告吓的瑟瑟发抖,指天指地的发毒誓表忠心,表示此事绝无可能。
才出大门,皇帝示意她上御车回宫。没想到婉仪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的似的,蹦起来说不对:“我今儿个不能跟您走!”
皇帝被她闹的头大,压着脾气好声儿劝她:“你也不瞧瞧天色多晚了,你不回宫,能上哪儿去?”
婉仪摇头说不是:“我来京还带了一个朋友,我要是大剌剌的进了宫,人家可怎么办呢!”
皇帝狐疑地瞧了她一眼:“什么朋友?怎么现在不和你在一块儿?你别是诓朕的吧。”
“这朋友您铁定认识,回头我跟您一说就明白了。”婉仪鼓了脸,接着扭头吩咐冬果儿:“你把我的马唤回来。都怪尹沛安那个没眼见的,非要拦我路,也不知道那小子眼下咋样了……”
皇帝一听这话不对啊,怎么突然又蹦出来个小子呢!合着她这朋友是男的?难不成就是那个二五眼?
他眉毛都快攒到一块了:“什么小子?你说朕也认识,他是哪儿家的人?多大年纪?干什么的?怎么就和你成了朋友了?这什么狗脚朋友,你同人起了冲突也没见他半个人影儿,要他何用?”
还有这朋友是不是她的男朋友。皇帝心里头惴惴的,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又顾及她的体面,在这么多下臣面前到底不好开口。
跟在后面的冯祥和邓满听见皇帝事妈一般的口气,简直大为惊奇,心里想笑又不敢,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婉仪惊讶地望他一眼:“您没收到应天府承宣布政使司给您呈的折子呀?那小子他爹平日里就差拿根绳子给他拴起来,这回儿人没了反而不慌了?简直邪门了嘿!”
皇帝气的个倒仰儿:“合着你这朋友就是常徽卫啊?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好好儿地给人家儿子拐到京城来干嘛?你也不怕延平姑母回头找你算帐。”
婉仪催促冬果儿喊车,敷衍地回他一句:“这事儿说来话长,大哥哥,我眼下急着接人,回头再聊!”
只见那冬果儿曲起两指塞在嘴里长吁一声,便听见马儿一声嘶鸣,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往这里踢达跑来。
皇帝始料未及她这么来去自如,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婉仪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上了马车,坐在车板上笑着朝他遥遥挥手:“大哥哥,回见!”
他目送着那马车滚滚而去,不可置信地偏头问了一句:“就这么给朕撂下了?”
邓满、冯祥连同一众官员跪在地上不吭声,谁敢答话呀?过了一会儿见皇帝还愣在原地,冯祥低着嗓子喊了一句:“爷爷,别看啦,公主都走了多时了。奴才们伺候您上车回宫吧!”
皇帝坐在御车里还发怔:“小时候挺可爱一人,成天跟在朕后面大哥哥长大哥哥短。怎么过了些年就变成这样了?这才见面啊!叫了几句大哥哥就撒手不管了…”
冯祥抄手跟在车旁边,见皇帝郁闷不乐,开嗓劝解:“爷爷,您如今膝下也是有公主的了。这孩子嘛,都这样,小时候四六不懂,过几年再瞧,就有自个儿的想法啦。您这几年不也是有意避开了应天府的事嘛,元庆公主许久不和京里联系,怕是有些生疏了。”
皇帝覆着额头长叹一声,兀自嘀咕了一句,冯祥顶着风没听清,也就不答话了。
那头婉仪坐在马车里喝了口茶,直抒气:“好几年不见我那大哥哥,面容没怎么变,倒是那威仪越来越唬人了。”
红果儿接过茶盏放在小桌上,递给她帕子擦嘴:“虽说爷爷以前带过主子您一段日子,可那是老皇历啦!眼下先皇仙逝了,一朝君主一朝臣呐!主子,奴婢劝您到了京里还是收着点脾气,眼下可不比在应天府啦!”
婉仪掖了掖嘴:“这我能不知道么!之前在应天的日子是真不赖,京里人啊都没人情味!你说说,我这才进城就被人呲哒一顿,我要是忍下来,回头这事被人翻出来,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笑我呢!亲妈又是在宫里头,鞭长莫及的,我能麻烦她么!我这下是没爹咯,没爹的孩子没人疼……”
越说声音越低,似乎是要哭出来一样。
红果儿闻言心酸,抽气一声擦擦眼:“嗨,您是长公主,皇帝下面您最大。谁敢欺负您呀……”
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