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过你?”,陈宴眉心微拧。
安月把东西全部收进大包,她背在身后,朝他点了下头。
看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陈宴眼帘微敛,他想起两年前一件事。
当时是晚上,火势很大,那女人脸上都是黑色的烟灰,他没看不清对方的相貌。
是她?
想到这里,他抬眸,打量起眼前人,问她:“什么时候?”
安月背好包,她双手拽着背包绳往上癫了一下,再拿起斑竹,回头面不改色地冲他微笑。
“我上学那会。”
陈宴薄唇微抿,他没有印象。
看他没有情绪的眼神,安月大概也猜到他不会记得。
毕竟,他只在这个县城读了一个学期的书而已。
一下午,陈宴只钓了两条巴掌长的鲫鱼,他提着网兜,安月推着轮椅往回走。
夕阳下,她笑着说:“你虽然只在我们学校念了一个学期,但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
高位站久了,男人喜欢听重点。
“所以,我怎么救得你?”
听着他略带命令的口吻,安月别了下嘴,说:“我那时处于发育期,身材很胖,是被嘲讽的对象,放学的时候不小撞了一个社会姐。”
她们把跟校外混混有牵连的同学叫社会哥,社会姐。
“我当时道歉了,她不愿意接受,当场打了我一巴掌,第二天晚上找人堵我,把我拉到小巷子打。”
衣服被拉扯,拳打脚踢,扯头发的画面。
至今都…历历在目。
安月的语气却很平常,像在说一件不在意的事。
她望着天边红透的夕阳,眼睫眨了一下,笑得轻松又无所谓:“我当时都以为要完蛋,没想到你出现了。”
收回视线,低头看陈宴。
从她这个视角,只能看到对方头顶浓密的黑发。
他现在的头发比那时长很多,那时候的他是寸头,短发根根竖立。
跟他的性格一样,都是刺头。
“你穿着一件黑色短袖,手上拎着一件外套,单肩挎着一个书包,出现在巷子口”
他啧了一声,少年悦耳低沉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暗白的路灯下,他歪着头往里面瞧了一眼。
然后皱着眉,骂了一句脏话。
少年时期的他,还不会过于隐藏表情,对那群人的嘲讽全都写在脸上。
窝在墙角狼狈的她,也从散开的人群缝隙里看见了这一幕。
轮椅在泥巴路上滚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干活没怎么喝水,安月的笑声也有点沙哑:“你当时可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大喊救命,然后又挨了一巴掌。”
陈宴比她高一年级,十六七岁的少年身高相貌都顶顶绝佳,入学当天就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人物。
嫉妒心这个东西很神奇,男女都有。
更别说在三观还没形成的年纪,嫉妒心更重。
有人挑衅陈宴,听说他一打十,把人打住院了,具体安月不知道,她没在现场。
反正大家传的神乎其神。
就那次挑衅事件后,没人敢去惹陈宴,他也不爱跟人交流,大家也都对他避而远之。
“他们叫你走,让你别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揍。”
人群围来,淹没了她快没力气的救命声。
燃起的希望被泯灭,她已经忘了当时的身体上的痛苦,只感觉被世界给抛弃了。
安月却忘不掉,那带着淡淡栀子花香味的衣服搭在头上,当她扯下头顶上衣服,一张五官精致,美中带有几分攻击性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少年蹲到她面前,用着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对她说:“上来,我送你去诊所。”
小县城跟大城市不一样,治病基本都是去诊所。
在那个快放暑假的夜晚,身高一米五八,体重接近一百三十多斤的她,被看起来身材消瘦的少年。
一路背着跑着,送到了医生手里。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
陈宴听着她讲,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神情有几分无奈,冷嗤了一声:“所以我桌子里的果冻是你送的。”
他用的肯定句。
安月正要说呢,没想到他猜到了。
轮椅来到水泥路,陈宴可以自己操作,安月也不再推。
她走到男人身边,跟他并肩同行,笑着解释:“我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看她们都是给你送情书,想着你还在长身体,得吃东西,我就每天往你桌子里面塞一包果冻。”
主要是她不知道送什么。
那时候她喜欢吃果冻,想着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应该不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