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一言不发低下头，显得极为惭愧。
莫说比肩巅峰时期的陆琰辰，他们甚至还不是现在的陆琰辰的对手。
云栖上前一步，将身体弯下去：“仙尊，我们知道错了。”
陆琰辰敷衍地摆摆手，示意不必行此大礼，叹息道：“你们年纪尚小，目前最重要的是修炼，好好活着、学好本领，莫要逞强去承担能力范围之外的责任。”
这一次，若他没有恰巧赶到这里，五个少年会因为掉头回来而和村民们一道步入死亡。
少年们态度诚恳、老老实实站成一排听训：“弟子谨记仙尊教诲。”
陆琰辰睨着几人：“真记住了还是嘴上哄我的？”
五人立刻做发誓状：“是真的啊仙尊！”
一本正色的表情和动作让人忍俊不禁。
陆琰辰垂目，手握虚拳抵在唇前轻咳一声：“可有受伤？”
少年们纷纷检查自己和同伴，片刻之后朗声道：“报告仙尊，没有！”
“那便好。你们去看一看受伤的村民、该疗伤疗伤，该安抚安抚。”天色已晚，陆琰辰有些困倦，浅浅吩咐了几句，就牵着卫陌城的手到角落里去了。
弟子们礼貌目送两人的身影离开，转头去执行命令。
脱离了他人的视线，陆琰辰刻意装出的威严登时没有了，轻轻晃了晃卫陌城的手：“哥哥，你还生气吗？”
卫陌城由着他撒娇耍赖，没理会。
陆琰辰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窘迫地放开卫陌城地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轻声呢喃：“那就再给你最后一刻钟。”
卫陌城耳力非常好，禁不住皱眉，单手拎住陆琰辰一侧上臂，不准他坐稳，语气极缓、却阴恻恻地说：“仙尊如今当真霸道至此，连道侣生气都有时辰限制？”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琰辰赶紧摇头，连抻了两下才抢回胳膊、席地而坐，转而双手并用把卫陌城往自己身上拽，“我的意思是，一刻钟之后你就不可以继续生我的气了。”
前言后语当中的意思基本一样，但却因为表述的方式不同，染上了一丝撒娇的韵味。
卫陌城心下一软，
即使再怎么膈应卫迩柏这个名字，也只好作罢，顺势轻轻坐到陆琰辰的腿上、整个人窝进对方怀中。
陆琰辰抱着卫陌城、与之十指相扣，目光投向那五个忙前忙后的少年，眼中露出一股自豪：“哥哥看我带出来的小弟子如何？这一辈最优秀的就是他们五个了。”
他培养小辈不看天赋，口中的“优秀”，指的不全是修为，更多的是心性、品行、努力。
卫陌城空出来的手灵巧地钻进陆琰辰的衣襟，随着话音把目光放到了少年们的身上，狭长的凤目当中充斥着悠远的回忆，良久未语。
陆琰辰有点按捺不住，他还等着被夸呢：“你觉得，他们五个怎么样？”
卫陌城的目光并未在弟子们身上多做停留，只是须臾便重新粘到了陆琰辰的身上，勾唇而笑。
陆琰辰凝视着卫陌城的神色，眼神也跟着更温和了些：“笑什么呢？”
卫陌城的笑容很浅，却很温柔，
他的身上穿着清风山弟子制服，一颦一笑一如当年。
魔尊大人摇摇头，唇角依旧噙着笑意，给出自己所能给予的最高评价：“辰儿，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清风山的弟子们，一向将陆琰辰视为目标。
在救人不成反被救后，心理压力徒增，责怪自己给仙尊丢人，
但事实上，他们为阻止危险而将生死置之度外、掉头来到这个村落的那一刻，就是陆琰辰最好的缩影。
在同样的年纪，有着同样异想天开的孤胆，
区别仅在于，陆琰辰比他们更早成功了而已。
卫陌城的回答让陆琰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卫陌城在说什么，也跟着笑了：“我也是这么觉得。”
甚至，他认为这五个小家伙比他当年要更加优秀。
自豪之下，主动和卫陌城讨论起从前：“我当年跟冥界做赌，那一战其实颇为不情愿，说是形势所逼也不为过。
但这群孩子不一样，很多事情上面，他们的心性要优于我。
纵使我的根基不曾损毁，他们亦比我更加适合得道升仙、做超脱凡俗的秩序者。”
“升仙得道便是好事情吗？”卫陌城听到这四个字，眼中的暖意变为冷意，少见地反驳了陆琰辰，“当年来人间借道、使我们生灵涂炭的就是神明，你向往祂吗？”
陆琰辰：“…”
他被问住了。
向往吗？
陆琰辰扪心自问，片刻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只后悔当年没有直接掐死祂。”
卫陌城的观念没错，
不是所有修仙者，都以升仙得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