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愣了愣,旋即便移开了视线。
“答应你离婚,我已经兑现了,这无关项目,也和其他的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证明,一纸婚书根本不算什么,我左占这辈子认定了你,那就是你,也只能是你,哪怕我们离婚了,哪怕你不肯原谅我,哪怕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只要我左占还有一口气在,你就是我的唯一,我会毫无保留的只对你一人好。”
许愿叹了口气,“现在谈一辈子为时过早,现在告诉我,你要怎么对付彭家?”
左占看着她,苦涩一笑,“我手里有些东西,他们暂时不敢乱来的。”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许愿却能从中听出利害关系,一定……事关极大,她想了想,“不会这事和廖家又有关系吧?”
“嗯,多少有点。”左占也没避讳,“这项目本来就是我从廖江城手中抢来的,现在出了变数,也在我预料之中。”
许愿敛眸皱眉。
左占和廖江城之间的事,她不知道该从哪种角度去看,光说生意场上竞争话,两人没有孰对孰错之分,而论及其他……更谈不上是非错对。
“不用担心,我都能处理好。”他又说。
许愿微深吸口气,“我去把协议书给洛辛,离婚证到时候也让她转给你,就先这样吧。”
左占眸
色不经意的一沉。
看着她往外走,他到底又叫住了她,“还有件事。”
许愿没回头,继续低头换高跟鞋,只道,“什么?”
“在国外手术的那半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许愿身形微微一顿,很快恢复神色淡道,“想过。”
“想我什么?”
“一些小时候的事儿。”许愿侧过身看向他,目光平静,“一些好的回忆过往,也没有别的意思。”
一句‘没别的意思’生生碾碎了左占所有希冀。
他勉强露出一记艰涩的笑容,那分开的半年多,左占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不在念她,甚至在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冲过去将她牢牢搂进怀中,告诉她自己真的爱她,再也舍不得她离开,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因为她会无情的推开他,冷冷的拒绝他,因为许愿已经对他……‘没别的意思’了。
可他还坚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也没从未打算过放弃。
他看着眼前的许愿,心底压抑的情愫翻涌,他有多爱她,多不舍,就也又多煎熬,多折磨!
“我走了,再见。”许愿推门向外。
踏出公寓楼的那一刻,她终于舒缓了口气。
仿佛一直扼制着她咽喉的那只手,倏地松开了,她也重获了心生。
靠坐
在车上,看着包中的那份文件,许愿有些形容不出的心情,不知从何时起,她和左占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彼此越纠缠,越无法解脱。
左占的态度已经很明朗,可是她……
有时候理智真不是一个好东西,最起码在感情中,理智毫无用处,它可以明辨是非,看清对错,分清好坏,可深陷进里面,又哪有那么多的对错,是非,好坏能区分?
两个人,咫尺的距离,心却远在天涯。
……
爆炸事发三天后,简妍一个人料理了父亲和骆延舟两个人的后事。
捧着两个人的骨灰坛,她早已哀绝的眼中再流不出一滴泪。
拨通电话订了一张回国的机票。
父亲的骨灰要带回去和母亲合葬,而骆延舟……
她联系过了他的家人,可得到的消息让她震惊,也替骆延舟心凉。
他是一个家族的私生子。
具体是哪个家族,对方没有透露过。
只是告诉简妍,骆延舟自小随母亲生活,四年前他带母亲移民国外并留学,母亲于前年病逝,从此以后,他和那个所谓的父家,便再无了联系。
现在人既已死,转来了十万后,骨灰和后事让她看着办。
十万。
买断了血缘亲情,买断了一个人存活于世的所有证明。
明明有父有母,有他人梦寐
以求的背景和资源,可他……却依旧活的像个孤儿,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简妍选了一块墓地,将他安葬在了母亲身边。
既然四年前骆延舟选择带母出国,应该也是想和父家划清界限,如此,让他们母子留在这边,也是好的吧。
没收拾任何行李,也没带任何东西,母亲走了,父亲也离开了,家已经没了,再多身外之物还有用吗。
简妍只抱了父亲的骨灰坛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漫长的十几个小时航程,她水米未进,飞机抵达时,是后半夜,她机械性的迈着虚弱的步子一路走出机场。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