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今天穿素色旗袍,外面搭配一件米色的毛衣开衫,长发披肩,没有化妆,像个女学生。
卫渺站在屋檐下,同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眼神微闪。
“小鬼头,又见面了!”白玫瑰如愿在卫渺眼中看到了一丝忌惮,心情大好。
许阿鱼见是卫渺认识的人,就着急给对面的小吴巡警送饭。
卫渺将人迎入了屋子,给她端上菊花茶,人坐在她对面,道:
“白小姐今日很早。”
白玫瑰嘴角挂着愉悦的笑意,环顾一圈,赞叹道:
“你家还蛮宽敞的。”
卫渺苦笑,这就是实力弱小的后果,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你的老巢。
她来上海滩两年多了,尽管很努力,一点也没有摸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一眼看上去,每个人都普通,但每个人又那么特别,似乎街角的小乞丐都是有故事有身份的人。
她这次确实心急了些。
卫渺最善于反省总结,避免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白小姐既然来了,想来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卫渺说得肯定。
白玫瑰脸上的笑意散去,抬手轻撩了一下脸颊的发丝。
看着白玫瑰不自在的表情,卫渺扳回一成。
美人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菊花茶,才道:“都还有什么人?”
既然最重要的关节打通,卫渺就不打算藏着掖着。
“你、我、法租界的巡警吴子阳,诊所丁医生。”
白玫瑰看小鬼头面色郑重说了几个人名字,光听上去,这些人都算不得是什么大人物,顿时哭笑不得。
她昨天真以为这小子背后有个大佬,比如金陵或者古城。
“如果是这样,我要四成!”
卫渺看着院子里被油布盖着的黄包车,十分坦荡开口:
“我需要钱,而且我只做这一次,等我不做后,我的那份您有优先购买权。”
白玫瑰在东北上的是女校,又在仙乐斯这样的地方崭露头角,自然不是笨的。
“你计划书上,说的那东西,真的能够价比黄金?”
卫渺肯定点头,现在是乱世,最值钱的不是黄金,是救命的药,搜集了那么多消息,她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好,我相信你!带我去见见其他合伙人吧!”
白玫瑰骨子里带着东北人的爽利和痛快。既然她不想再过为鱼肉的日子,那就要成为刀俎。
她也顺着卫渺的视线,打量着不大的院子,白玫瑰有强烈的直觉,也许这就是她的新人生的开始。
卫渺出门,唤了卫丽,把手里的雨伞递给她:
“你去诊所找丁医生,就说小吴巡警要换药。”
卫丽偷偷看一眼漂亮得不像话的白玫瑰,脸颊红彤彤地跑出去了。
“你家人还挺可爱的。”白玫瑰懒懒地起身,她都打听好了,这一片的弄堂只有一个法国巡警。
卫渺和白玫瑰撑着伞出门,许阿鱼端着托盘回家,恰好在门口遇上。
许阿鱼正要讲话,就瞧见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这边走来。
穿褂子,戴礼帽,为首的个头不高的人正是车行的董先生。
他身边的人举着黑伞在他头顶,瞧着派头十足。
“卫太太,听说你家卫阿大捡回一条命?恭喜恭喜。”
许阿鱼将卫渺护在身后,端着餐盘望向堵住门口的几人。
可惜董先生和他身后的几个小弟已经看见白玫瑰的模样,先是抽气声响起,而后就是猥琐的笑容。
“董先生,我们不是和传信的说好了, 等过几天,我家男人好些了,就亲自去车行解决这件事儿吗?”
董先生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目光猥琐地落在白玫瑰身边的卫渺身上,黏腻又恶心。
“小阿渺这是要出门去?”
许阿鱼移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董先生也不生气,而是望向院子角落已经变形的黄包车,皮笑肉不笑道:
“等过些天?你们知不知道,这车每天都要交份子钱的,卫阿大出事儿到现在,份子钱已经不少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蛮横,但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许阿鱼低声细语道:
“董先生,您给算算,多少钱,我们给。”
董先生来之前显然打听过卫家的情况,他目光落在许阿鱼手里的托盘上,眼神里闪过一抹狠厉,道:
“若是只是为了每天的仨瓜俩枣的,我又何必亲自来一趟?”
后面的几个小弟也叫嚣道:
“要不交200块修车费用,要不花500块把车买走。”
许阿鱼端托盘的手都在抖,涨红脸道:
“你们欺人太甚,如今市面上黄包车也不过才20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