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琳指着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红宝石,笑眯眯地打量着谭凤英,“我说这么眼熟呢,这是你戒指上的吧?”
谭凤英把红宝石包起来丢进口袋里,咕哝了一句,“我合计丢了呢,丢了我就不惦记了。”她记得红宝石是被那只走地鸡给吞掉了呀,怎么会出现在这碗鸡汤里?
奇怪,真是奇怪!
吴琳一会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一会儿又神色严肃,“恩,我知道了,你是想间接证明鸡汤是你亲手做的对不?这加了红宝石熬制的鸡汤啊就是有营养,我说我这胃口都好了呢。”
看到她这副逗趣的样子,谭凤英笑了,“那我把这颗红宝石磨成粉末,天天撒到你的汤里,让你每一餐都胃口大开好不好?”说完她作势要拿,却被吴琳给拦住了。
“别呀,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得了。”
谭凤英一脸嗔怪,“那还不快漱漱口。”
吴琳推开她递来的水杯,“别,我这嘴里还有宝石的味道呢。”
“凤英呀,这宝石戒指是你结婚时的吗?你这都离婚多少年了还戴着,旧人难忘?要不问问老苏?我还有他微信呢,我看他前阵子去国外旅游了,身边没有佳人哦。”
眼看吴琳要掏手机联系,谭凤英赶紧拉住她的手,“这可不是结婚的戒指,是我离婚以后我老婆婆送给我的,让我等她孙子结婚的时候,把这传给她孙媳妇。”
“哦?是吗?那你儿媳妇进门四五年了吧,怎么戒指还没交出去?”
提起这些,谭凤英心情有些复杂,“嗨,不是没能交出去嘛,人家年轻人喜欢钻石的,说宝石的太老气,我就自己戴了。”实际上,她和老苏离婚之后,儿子苏绪宁和她非常生分,结婚的时候并没有提前通知她,就连生孩子也是出了院她才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别说戒指给不出去,就连儿子一家她都不经常见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谭凤英不想提这些,一派轻松的和吴琳提起了今天抓走地鸡的趣事儿,说着说着两个人都笑出了眼泪。
“我是想不到老王和老蔡和那一群“鸡”们的相处画面,想想那画面就有喜感,王松林那个铁公鸡当会计也算是发挥余热,老蔡嘛情绪稳定是个智慧囊,你们幸福食堂肯定越来越热闹。”许是说话多了,吴琳突然咳嗽了一声,咳嗽声剧烈忍不住似的,谭凤英拿来纸和桌面小垃圾桶,低头一看里面有血,吴琳咳血了。
她心里慌得想去找人,却被吴琳拉住了手腕,她微微摇头,“发现的时候就咳血了,只是最近有些严重,别告诉孩子们。”
谭凤英心里像是被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疼得喘不上来气,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几十年的交情了,她们从医多年却无法自救。
谭凤英坐在吴琳的病床边,攥着她的手,紧紧地。
吴琳的手有点冷,面色从刚刚的潮红退回了苍白,她躺在那里看着谭凤英,眼中都是委屈和不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想到这病长在我身上,我才退休多久,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谭凤英红了眼圈却拼命忍着不让泪水往下滚。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着老友,让她不要这么孤单。她看了眼时间,吴琳的老伴儿要下班过来了,她得跟对方说说该请假请假吧,不要在后面的日子里让吴琳一个人在病房里。儿女的尽孝是儿女的,老伴儿之间的……也不要留遗憾吧。
在吴琳的絮絮叨叨中,雅雅和小亮回来了,小亮还领着自己的儿子冲冲。
冲冲是个9岁的男孩儿,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两年前妹妹安安出生后,他更依恋爷爷奶奶。
自从奶奶生病,他感受到了家里氛围的变化,也更懂事了。邻居们私下议论说他奶奶生了大病人快不行了,他这几天缠着问爸妈问他们奶奶的事情,但是每次问爸爸的时候,爸爸都闭口不提,问妈妈的时候,妈妈不是照顾妹妹没空搭理自己,就是捂着脸躲到一边去哭。这次他是看到爸爸出门才追出停车场的,终于能跟爸爸来医院了。
路上他准备了好多话想要对奶奶说,可进了病房以后,看到奶奶的样子,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扑向奶奶的病床,眼泪哗哗地往下涌,“奶奶,你没事吧,奶奶你别死啊,死了我就见不到你了,你不能死。”
“冲冲!”
吴琳抚摸着冲冲的脑袋,轻声宽慰,“奶奶没事儿,薛亮,你把冲冲带回去,别让他在这儿。”她不想让孙子看到她这幅样子,她怕吓到孙子,她更希望冲冲印象中的奶奶是温柔的,慈祥的。
“冲冲乖啊,跟爸爸回家去陪妹妹玩儿吧,过几天奶奶就回去了。”
冲冲哭的抽抽搭搭的,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我不走,我走了你死了怎么办,我还没赚钱给你买好吃的呢,你得等我长大啊,奶奶。”
看着眼前的一幕,薛亮和薛雅都哭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冲冲还是被薛亮带回去了,薛雅留在病房里,从兜里掏出存折递到吴琳手里,“妈,存折给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