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医院,病房内。
温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白色病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俊脸苍白,毫无血色,薄唇紧抿。除了微弱的气息,整个人看上去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三天!
从他被送进抢救室,取出子弹,到推入病房安顿下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按照医生说的,这也是最后的期限,如果他今天还不醒来,可能以后都只能这么沉睡着。
“凌……”温言想按照医生的嘱托,跟沉睡中的人多聊聊天,说说他熟悉的一些事情,刺激他的大脑,可每次一开口,很快就被堵住。
她不知道,她现在应该把他当成谁,也不知道,哪些记忆,是属于他的,哪些事情,才是他熟悉的。
温言也不敢再去回想除夕那天晚上的经历。
这三天,她几乎连觉都不敢睡。因为每次只要一睡着,同样的情形都会在梦里反复出现。并且,每次在梦里,她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人来救她。那种绝望屈辱引发的痛苦,让她感觉比死亡还恐怖。
如果他没有来救她,后果会怎么样?她同样不敢去想。
可是,救她的人,到底是谁?她连这个问题都理不清楚,怎么跟他聊天?
温言想起这些问题,心情就很烦躁,无奈地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双臂间。
每次她想要理清这些问题,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大脑有一种要炸掉的感觉。她只能在心里祈祷他能快点醒过来,不管他是谁,她都能接受。
手机铃声响起,把她从情绪的泥沼中强行拔了出来。
温言看到是来电显示是厉锦程,匆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反锁了,才按了接听键。
“他醒了没有?”电话里,是厉锦程焦急的声音。
温言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人,叹了口气,“没有。”
“温言,对不起,daon,他无法控制他的情绪。我跟他在赌气,没想到他真的对你……”
“厉锦程,你一个赌气的说法就可以解释这一切吗?这么严重的问题,你竟然一直瞒着我们,你到底瞒了我们多少?”
“我怎么告诉你?daon的问题,远比凌锋更复杂。凌锋至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合法的事情,可daon,他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你懂不懂?”厉锦程在电话里急着解释。
温言长舒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焦躁愤怒的情绪,继续追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这样的情况?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应该是去年在澳门的时候,我就有怀疑他不正常。我们在一起没多久,因为,他知道他自己就是个魔鬼,只能以david的身份来面对世人,也就是你以前看到的全珲。可你也知道,那个人喜欢你,却最痛恨我。”
“……你的意思,以前我们看到的全珲,不是他本人?现在的daon,才是他真正的面目?”温言难以想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很奇怪吗?事实就是这样。你应该是最没有资格感到奇怪的人,因为接下来,同样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凌锋身上。凌锋爱你,可他在意你妈的意见,也在意你所谓的幸福的未来,他过不了他心里这个坎,但又不愿意失去你。所以,我怀疑他以后……”
“等等!”温言制止了她说下去,“这件事,以后再说吧。daon这种情形,你跟他在一起不是很危险吗?警方已经发出通`缉`令,你们两个以后怎么办?”
“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们也已经离开中国。昨天你说的纪晓涵的事情,很抱歉,我不能帮你去验证她和daon是否是父女关系,即使他们是,daon的存在,对她的人生也是一个污点。我只想最后跟你说声‘谢谢’,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跟你联系了。”
温言还想说什么,看到乔正明出现在门口,立刻挂了电话,迅速把通话记录删除,才打开门,“乔警官,你来了?”
“是啊,我又来了。怎么,不欢迎?打扰你跟闺蜜聊天了?”乔正明一边走向床边,一边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停顿片刻,很快移开。
温言只能跟他继续绕圈子,“怎么会呢?那天,多亏了你们来救我,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
“嘣!”
乔正明一屁`股坐下去,椅子往后移动了些许,发出刺耳的声音,似乎在表达他内心的不满,“温小姐,我不想跟你兜圈子。除夕夜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提醒罪犯,让他去天台?为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他都对你那样了,你怎么还帮这样一个人?”
温言走过去,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很恭敬地端给他,回话的态度同样谦恭,“乔警官,你都说了,他那样一个恶人,我怎么可能帮他?我当时是想提醒你们警官,去天台追捕他们,我比谁都希望你们能将他抓住。他是不是就是你们怀疑的那个d先生?”
她边说边绕到床的另一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