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的火苗在沈南枝眸中熊熊燃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与太子妃之位相比,区区侯府世子夫人……实在屈辱!”
顾氏见状,连忙上前,温声细语地劝慰。
“南儿,眼光放长远些。圣上可不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世事难料,有的时候,站得太高,未必是好事。何况,她沈青青还是个二嫁之身,定是会被皇家嫌弃的!如今,侯府世子已大好,前途无量;对你,也算真心,倒也不失为良配。”
可无论顾氏如何劝说,沈南枝都不为所动。
沈怀安终是不忍,这才将自己多日打探到的消息和盘托出。
“为父已探知:两年前,太子被害后,一直不曾痊愈。圣上忧其身体,隐隐动了易储之心。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此次赐婚,怕也有冲喜之嫌,凶险难料。倒不如嫁入侯府,将来不论谁荣登大宝,你都是当之无愧的诰命之身!”
听完顾氏与沈怀安的分析,沈南枝虽心有所感,但到底意难平。一行不甘的眼泪落下后,勉强收了心思,“一切,便依爹娘吧。”
……
秋意渐浓,沈府书房,烛火摇曳。
沈怀安端坐于案前,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份尘封了十几年的泛黄礼单。
看着眼前长到让人咂舌的嫁妆单,挣扎与决断在沈怀安眼底交织成一场无声的风暴。
终于,他眸光一定,指尖轻轻一弹,礼单应声而断,一分为二。
其中一大半被他细心截下,小心翼翼地重新锁回了暗格里。
翌日清晨。
沈怀安揣着半截残缺不全的礼单,踏入了沈青青所在的小院。
门扉轻启,他刻意换上了一副慈父面孔,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青儿,爹爹来接你归家啦!”
沈青青放下手中药草,缓缓起身,目光如寒冰般射向沈怀安,冷冷吐出几个字。
“娘亲的嫁妆单子带来了吗?”
沈怀安轻轻晃了下手中泛黄的纸张,献宝似的放到沈青青手中。
“拿好了!”
接过薄薄的礼单,只一眼,沈青青便看出了猫腻。
这不是全部!
连日来,她虽一再讨要,但心里比谁都清楚:娘亲的嫁妆最终能拿到多少,其实全凭沈怀安的良心。
只因娘亲生她时便难产而亡,别说嫁妆单,就是娘亲本人,她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无凭无据,就算说破了天,沈怀安这个老狐狸也是不会认的。
想要他尽数归还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拿同等价值的东西去换而已。
好在,如今自己被圣上赐婚,能拿捏渣爹的机会应该不少,那就——走着瞧吧。
沈青青不动声色地将礼单收好,语气中满是轻蔑,“父亲还真是‘大方’。”
沈怀安见状,讪笑几声,急不可耐地催促。
“青儿,咱们这就回府吧,别让你母亲和妹妹等急了。”
沈青青不为所动,冷冷回绝,“我自幼丧母,也不曾有妹妹。父亲请先回吧。”
“放心,晚些我自会回去的。”
言罢,她转身步入内室,留下沈怀安一人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
夜色如墨,沈青青携木香重新回到沈府。
此番归来,她十六年来第一次住进正院,还是最靠近沈怀安所住怀仁堂的一间上好雅院。
海棠院内,满室奢华,一应陈设皆是按沈府嫡女最高规格置办的。
看得出来,沈怀安为了稳住她这颗棋子,也算煞费苦心。
但沈青青却丝毫没有喜色,自顾自笑得清醒又自知。
下月,便是奉旨成婚的日子。
沈怀安这般示好,不过是怕她从外面出嫁,触怒天威,连累沈家罢了。
或许是有了前几次的教训,搬进海棠院后,沈南枝便没再来找过茬。
一切看起来相安无事,直到侯府夫人再次上门。
决定攀亲后,沈府上下对林氏的再次到来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而林氏,虽然明知几日前沈家动了毁约之心,可为了心爱的独子,也只能装作浑然不知。
一进门,她便亲昵地拉起沈南枝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好孩子,看你气色渐好,老身这心里头哇,比什么都高兴!”
气氛正浓,她忽然话锋一转,看向沈怀安的眼神里满是诚意。
“沈院首,两个孩子都已大好,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顾氏闻言,连忙点头应和,“对对对,是这个理儿!”
林氏的目光在沈怀安与顾氏之间流转,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契机。
“下月,便是极好的日子。沈老爷、沈夫人,意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