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随着王秀的走去而飘远,三人对视了一眼,抬脚顺着王秀来时的路,一路走到了村口的石碑处。
兴许是因为村口宽敞些,连月色都比村内明亮,清楚地照着石碑上焚烧过的几张纸钱痕迹。
易轻朝先一步蹲到石碑前,伸手摸向石碑上的两块血痕,指尖上萦绕着蓝色的灵力。
“只有血气,没有鬼气。”
证明许翠与张柳兴许现身了,但两鬼并未攻击王秀,那为何王秀是那副癫狂姿态?
易轻朝收回指尖的灵力,脑海中又回想起许甜甜的话,随即与林晚林同时转头看着傅桉开口道:“要不要…”
两个男声碰撞在一起,又同时归于寂静。
傅桉扬起了眉头,面前两人虽不说话,可言下之意却明了的很,更何况这事想起来就好玩的紧。
想到这,傅桉的视线在易轻朝和林晚林的身上转了一圈,随手撩起维帽的一角别在耳后,另一只手轻勾住易轻朝的胳膊。
“易郎~”傅桉的眼中闪过明晃晃的笑意。
既然红白刹只有遇到有情人才会出现,那便扮演一遭有情人。
这样才有意思。
一声“易郎”惹得易轻朝与林晚林两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晚林见傅桉选中了易轻朝,朝着后者耸了耸肩,随后朝着两人打了个手势抬脚往村子里走。
有情人,一对就够了。
走夜路但状态疯癫的王秀也值得探勘一二,更何况她随身带了蜡烛与纸钱,嘴里又念叨着许翠,说不定能查到些有意思的。
待林晚林离开后,傅桉又靠近了些易轻朝,嗓音颤道:“易郎,这里的天好黑,村头也不挂灯笼,我好怕…”
傅桉的突然靠近让易轻朝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硬住了,他一向自诩道门之光,所学所练都是如何支撑道门荣光,让道门长存,所以从未与女子如此亲近过。
易轻朝只能在脑海中回忆着许淞对待许甜甜的模样,试探性的伸手拍了拍傅桉的脑袋。
“你别怕,有我在。”
借着月光,易轻朝第一次这样近的看着傅桉的脸,她的面容姣好但算不上绝色,眉眼是女子独有的婉约,弯弯的柳叶眉此刻正轻轻扬起,那双眸子清浅,像是玉石被岁月褪去了石壳,露出内里水头好的光亮来。
易轻朝的视线下滑,眼前的傅桉嘴上说着害怕,神情却满是戏谑,再往下是秀气的鼻与嫣红的唇,左侧鼻梁的一颗红痣为这张脸平添了几分攻击性的美。
傅桉可不知易轻朝心中的弯弯绕绕,发丝略过耳边,痒意使傅桉下意识动了动耳朵,并未听到一丝鬼声,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是不是两个人还不够暧昧?
接收到傅桉的眼神,易轻朝的眸光闪动,右手拇指从傅桉的唇上擦过,红色的唇脂晕在傅桉的唇角处,更衬得人肤白。
这般还不够。
易轻朝又将拇指上的唇脂送到鼻下轻嗅,是茉莉花味的。
“是谢姑娘送的吗?”见着傅桉点头,易轻朝蓦然笑出了声,这是傅桉第一次听到易轻朝笑得这样开心,连戏谑的表情都愣了一瞬。
“桉儿纵使不涂唇脂,在我的心中也是极美的。”
易轻朝突然的情话,让傅桉微微瞪大了眼,面上飞快地染上红霞随后一把扑进易轻朝的怀里,任易轻朝怎么哄都不肯出来。
易轻朝有些无措地在傅桉的背上轻拍了几下,一边思考方才是不是做得过火了些,他是少与女子接触,但道门中有位花孔雀可是情场老手,几人曾经碰面时便见那位花孔雀是如此与女子搭话调弄的。
果然太冒犯了些?
易轻朝正欲低头与傅桉道歉,却突然感受到腹部被人手指戳了两下,那人的气音从怀中飘出。
“来了…”
叮当~
风中传来一声模糊却清脆的铃声,随后就是喜乐的唢呐声、叫好声以及哭嚎声。易轻朝借着低头哄傅桉的动作,将视线从额角飘荡的长发缝隙中看去,是昨日见着的花轿和棺材。
只见两支红白队伍越发的近了,可仍在相拥中的有情人全然一副不知晓的模样,女俏男俊的两人在月光下容色更是一筹。
不知那男人低头说了些什么,女子终于从男人的怀里探出脸来,入眼就是两侧的送丧与迎亲队伍,下意识惊呼道:“这!”
“这是什么?”
易轻朝假装慌乱地看了看左边的花轿又看了看右边的棺材,拉着傅桉的手就想要往村里跑,嘴里喊道:“桉儿别怕!我带你跑!”
跑,当然是跑不掉的。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幕后的鬼祟,花轿和棺材不再是慢悠悠地走着,而是眨眼之间就窜到了易轻朝与傅桉的眼前。
熟悉的感觉袭来,傅桉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又一次坐在花轿里,只是这次的花轿比上一次的更为颠簸,速度也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