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面前正站着一位,面貌与他有着三四分相像的中年儒生。
看着一副文人雅士谦谦君子的姿态,只是他这一开口,都是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
“楼之卿,记住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个父母早亡,幼弟病死,亲仆死绝的可怜之人。”
中年儒雅文士,丝毫没有看一眼,坐倒在地的某人。
他看着这偌大的院子。
“若不是我怜惜与你的才华,收你为弟子,尽心教导,怎么会有你如今的秀才功名?你怎么会过上如今富足的生活?”
楼之卿听到这话,死寂的面上终于出现一丝愤怒。
他怒吼着,似乎想把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却因为口干舌燥,嘶哑的难听。
“所以我就该心甘情愿的做个棋子帮你去做楼之程的踏脚石?!成就他冀州第一人的名声!就该被你们用完就丢,让我落得如今的下场!!”
中年文士后退一步,似乎是生怕他怒吼喷出的口水溅在自己身上,还有些嫌弃的扭过头去,不想看楼之卿这副尊容。
直到面前人发完疯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他才再次开口。
“我一开始就说了,只要你与他争,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只不过现在是你输了,他赢了而已。”
楼之卿气极反笑,声音都尖厉了几分,面色更是涨的通红。
“哈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争?我与他有什么好争的?”
“他是宗家第一天才,是从小培养的好苗子,享誉盛名。”
“我呢?!我只是个孤苦伶仃的旁系子弟,侥幸被你看上了眼,得了些指点罢了。”
中年文士掸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依旧是那么平淡。
“你知道就好,所以,输了就要死。”
他从身上拿出一只小瓷瓶,那上面有着繁复的镂空花纹,看着不像药瓶,倒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我看在曾经对你细心教导过的份上,让你多活了七天,已经是最大的仁慈,现在,你该上路了,也为了你最后的体面。”
“我会让心腹来给你收尸的。不会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他看着已经瘫倒在地,无法起身的青年,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悲哀。
到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弯腰把药瓶放在青年能够得着的地方。
起身后,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人,他默默摇了摇头,果断的离开这间凄凉的院落。
只是在快走到拱门之时,身后传来曾经弟子的嘶哑声音。
“老师,能告诉我曾经为什么选中我吗?”
这一刻,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在院中上课一样。
他有不懂的就问老师,因为老师会给他解答,让他每每都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中年人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沉默一瞬,他才悠悠开口。
“因为只有你,丝毫不曾畏惧的面对我,就算你,不是最合适的。”
这个答案依旧是让现在的楼之卿恍然大悟,矛塞断开。
“弟子明白了,哈哈哈哈,明白了!哈哈呵呵呵,因为我没有畏惧之心!因为我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在你教导我之后,我才会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楼之卿双手死死扣着地面,狂笑出声,却早已泪流满面。
“所以你才会怂恿我不断挑衅那些在我之上的才子们,等到把冀州的才子基本都得罪完了之后。”
他龙通红的双眼此刻布满血丝,那眼中的疯狂,几乎溢满。
“这样的我就可以在楼之程的手中惨败,这样,他楼之程接过套在我身上的天才之名,不仅不用承担那一冀州才子们的怒火,还能获得他们的好感。”
他缓缓移动身躯,挪向前方,可他只能用双手借力,一点点挪动。
“看啊,这才是楼家真正的家风,楼之卿那个混蛋只是楼家旁系一个孤儿罢了,他会有什么好的教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距离拱门也越来越近。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他楼之程获得无上光荣,而我,楼之卿背负所有骂名。”
“真是好深的算计,好长远的谋划,没少费心思吧?”
距离近了,他已经能够看见此刻的。中年文士双手死死握紧。
甚至因为他这一句,有些颤抖起来。
“为了我这么个克星,你一定很是反感吧,哦,不对,你是为了那个闪耀的星辰呢,想来你也可以忍受我这个不合格的棋子。”
青年就这么一点点的靠近,嘴中的话语也是极尽恶毒,似是要把那些许真情都磨灭。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我怎么会~……你”
中年人终于忍不住,满脸愤怒的转过身来,看向青年刚才呆着的桌旁。
却见那里空无一物,只有那个小瓷瓶滚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