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全前来搀扶皇帝,声音平静却恭敬:“太子殿下神色急切,想来确实是案子有了进展。”
伸手揉捏额头,皇帝顿觉自己的头很难受,就仿若那一场噩梦让他醒来后身子骨弱了不少,整个人很不舒服。
他伸手抓着苏德全,为人头痛地闭上眼睛。
等那股头痛的感觉逐渐消散,皇帝轻轻叹息一声:“太子这速度真快,看来他是真的很担心陈昌黎。”
苏德全听皇帝似话里有话,立刻恭敬地道:“涉及到了刺客,太子殿下自然得着急,不然陈将军岂不是要一直在牢里受苦受罪?”
“他吃苦受罪了吗?”皇帝的语气颇为玄妙。
苏德全面色变了几变,最终露出一份难色道:“陛下把陈将军关入大牢实则是为了他好,奴才揣摩陛下的心思,便觉得陈将军在那里过得不错,可太子殿下不比奴才,他对陈将军关心则乱,这才有些着急忙慌。”
“太子殿下要是知道陛下对陈将军的一片心意,他铁定会好好安排陈将军,不让他在牢里被人给欺负了。”
苏德全这一番话完全是在暗戳戳地奉承皇帝,也在向皇帝表明太子今日来求见肯定是为了陈昌黎。
皇帝垂眸不语,片刻后才长叹一口气:“要是太子也能明白朕的一片心,他也不至于被皇后骗成那个样子。”
这句话一钻进耳,苏德全就觉得自己不好接。
所幸皇帝也不想让他接,一句话说完就起身穿好衣服前去正殿见太子。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
太子在正殿等了一会,一瞧见皇帝出来了,当即就跪下向他请安。
他请安的态度很是恭敬平和,半点都没有为陈昌黎的事感到慌乱不安。
皇帝把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一圈,最后落在自己桌子上的奏折上。
看那字迹应该是太子的,笔墨还未干,可见太子完全是在路上把它写了出来。
“起来吧!”皇帝让太子起身,就把奏折拿起看了一眼,随后冷着一张脸将它扔在太子的面前,声音极冷地质问,“这就是你查到的事情?”
太子面不改色地道:“刺客连翘的家人关乎七年前的案子,儿臣七年前还在边关自然没有办法了解这案子的真假,但儿臣相信连翘所言是真的。”
他恭敬地向皇帝行礼,就加重语气道:“父皇,刘峰刘大人七年前定然是冤枉了吴大人,这才导致湖州千人大案的发生。”
“连翘作为吴大人的女儿,她本身就查到了不少的证据,如今儿臣将这些证据呈现给您,其实就是希望您能够重审七年前的案子,还连翘的家人一个公道。”
听着太子情真意切的话,皇帝的脸色很冷,冷得仿佛压根就没有把太子的话当真。
太子感受到整个大殿的温度似一下子降下几度,连空气都有些凝滞,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就是皇帝能够意识到刘峰此人带来的危机,随后想办法去彻查他。
之后顺藤摸瓜查到刘峰制造的冤假错案,最终为无辜被害的人家洗刷冤屈。
“太子,你可知道七年前的案子是朕亲自下的命令,要是那案子从头到尾都是假的,那朕岂不是真的成了刺客口中的无道昏君。”
感受着太子态度的强硬,沉默良久的皇帝突然开口了,他一字一顿暗含一份质问。
太子听明白皇帝的意思,一颗心不由往下沉。
皇帝是觉得自己不会有错,便想要把这件事情一直掩埋下去吗?
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一眼皇帝。
对上他冰冷无情的视线,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口中却说:“父皇是明君,那刺客所言不过是极致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妄言。”
微抿一下唇,太子又继续说:“儿臣之所以急切地进宫求见父皇,是因为儿臣很担心刘峰做了欺瞒父皇之事。”
他再次跪在皇帝的面前,语气肯切地道:“父皇,刘峰为人狡诈,又擅长揣摩您的心思,儿臣很担心您在很多年前就被他隐瞒了很多事情,所以儿臣恳请您暗中查一查刘峰。”
深深地看一眼太子,皇帝缓和脸色,嗓音温柔地道:“刘峰确实有很多不妥。”
将旁边的折子拿出来,皇帝随意地翻一翻就交给太子,“你看一看吧。”
皇帝的话有些奇怪,太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他一双十分晦涩难明的眼神。
太子也算见过皇帝各种各样的眼神变化,可如此晦涩的眼神却是第一次见到。
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了解过皇帝,而皇帝本身也比他知道得要可怕。
一颗心不自觉地跳了跳,太子却努力压抑自己情绪,不让它在表面上显露出来,以免皇帝瞧见后对他的感官更为恶劣。
暗中深呼吸一口气,太子面色极为平静地把皇帝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