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垫子放到她腰肢下,轻声说道:“奴婢听嬷嬷说过,等月份大了,肚中的孩儿就有了感应,刚刚定是想和殿下您说话。”
说到这里,想起破云拜托他的事,她心中忖度着措词,说得小心翼翼,“说不定小殿下是想爹爹了。”
“从林州出逃……啊,不对,出发,也快一个月了。”昭华蹙了蹙眉,“是有点想他了。”
碧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她刚想劝,昭华倏然转了话头,“但自由啊。”
她想了又想,最后似是肯定般,“如果我现在在林州,那就是这不能做,那不能做。这样的日子,过的多憋屈啊。”
碧螺一噎。
自由很重要吗?她从来都没想过这问题。
“奴婢的娘一直说,女人就应该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她说到这里,慌忙捂着嘴,“我不是咒裴大人……”
“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在。”昭华毫不在意,喝了一口红枣羹,舒服的她眯起了眼睛,“如果按照这话,我的前半辈子被父皇控制,后半辈子被夫君控制。如果夫君走得比我早,我还要听儿子的。那什么时候能听我自己的?”
碧螺眨了眨眼睛:“既然有人做主,那为什么还要听自己的?”
“那如果那个人想将你卖了,你也要听他的?”昭华朝暖融融的被褥中缩了缩。
白日崔氏帮她晒过了,被褥中都是阳光的味道,她眼皮渐渐沉了下来,昏昏欲睡,“女人首先,应该是自己,然后才……”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没了动静。
碧螺放下手中的绣棚,起身正要帮她拉起被褥,突然门口“砰”的一声。
巨大的动静。
她被吓了一跳。
被褥中的人也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睡眼惺忪露出一个脑袋:“地震了?”
一群人冲了进来,裹挟着外面的寒风,杀气腾腾。
为首的,正是裴玄。
面色冰冷,脸色黑得都快滴下墨来。
“裴……裴大人……您这是……”
碧螺嘴巴有些不利索。
这是要打家劫舍?还是要杀人越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