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当初是在这栋别墅里走的吧,就在这间卧室,这张床上。”李狰突然问道,语气十分肯定。
“是的,”即使刚刚得知自己是被人害死的,曾老夫人依然十分平静,“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不想人生最后的记忆是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所以我回到了别墅,在家里闭上了眼睛。”
“你再次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别墅,怎么也不能离开,对吗?”李狰继续问道。
“对。”红绳小人再次点头。
“地缚灵?”对玄学最熟悉的曾乔依脱口而出。
“没错,我猜,老夫人自醒来后,恐怕并没有见到城隍庙的鬼差前来勾魂吧。”
红绳小人摇了摇头,“我没有见过什么鬼差,事实上,自从我变成了阴魂,被困在别墅里,只偶尔看见别墅外面有游魂路过,又很快避之不及地离开。”
“这就对了,”李狰猛地一拍手,语调加快地说出自己的猜测,“老夫人阳寿未尽,所以才没有鬼差上门勾魂。”
“又因为这栋别墅受你们曾家世代功德洗涤,镇宅辟邪,让那些妖魔鬼怪轻易不敢靠近,老夫人因为是在别墅里去世的,别墅本能地想要保护老夫人,所以将老夫人困在了别墅,导致她变成了地缚灵。”
李狰有些意外曾乔依的反应如此敏锐,她转身看向曾乔依几人,笑着轻声安抚道:“先别急着自己吓自己,现在具体情况不明,我们先将老夫人召唤出来,问一问情况再说。”
听到李狰这话,曾羡予几人忙吐出一口长气,刚才一惊一乍的,他们竟忘记了呼吸,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憋得有些难受。
李狰理解地等着他们深呼吸,缓缓平复心情。
“李-大-师,我妈真的就在这里?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她了?”从见面起就一直冷静持重的曾羡予顶着一张泪脸,既期待又怀疑地反复确认道。
他握着吴从南的双手无意识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关节泛白。
吴从南抽出一只手,轻轻替他擦掉脸上的泪迹,然后紧紧揽住他一直为家人遮风挡雨的宽阔肩膀,半边脸贴着他的肩膀,无声地陪伴。
李狰移开视线,重新转回身体,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相框,然后回到法案前,将相框放在法案上。
曾羡予几人立刻禁声,屏气凝神地看着李狰的动作。
就见李狰朝许诩抬了抬下巴,“姐,红绳。”
许诩几步走到她面前,打开百宝箱取出一截红绳。
李狰接过红绳,手上熟练地编织起来,一个红绳小人很快就编织出来。
李狰拿着红绳小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在曾羡予几人疑惑的眼神中,放下红绳小人,向玫瑰铜艺玻璃茶几走去,巨大的黑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
走到玫瑰铜艺玻璃茶几前停下,李狰拿起一只倒扣着的玫瑰造型的小茶杯翻回正面放好,然后冲许诩招了招手。
“姐,黄表纸、朱砂和笔,”想了想,李狰又补上一句,“还有酒精棉片。”
“我来,”曾乔依积极踊跃地抢先许诩一步,拿起法案上的一叠黄表纸、朱砂和朱砂笔,一路小跑到李狰身边,“李-大-师,你要的朱砂和笔。”
许诩好笑地看着曾乔依兴高采烈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百宝箱跟了上去。
“给我吧,”李狰接过黄表纸、朱砂和笔放在茶几上,头也没抬地唤住正准备退开的曾乔依,“等等。”
“李-大-师,还有什么需要我办的吗?”曾乔依期待地看着李狰。
李狰笑着站起身,“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她退到一旁,朝好奇伸长脖子看着这边的曾羡予几人招了招手,“曾总,吴副总,你们也过来一下。”
“李-大-师?”曾羡予和吴从南快步走过来,疑惑地看着李狰。
老管家和简一好奇地跟上。
李狰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接过许诩递过来的酒精棉片,将水果刀仔细擦拭了一遍后,才递给曾羡予,“请你们一家人,各滴一滴血在这个茶杯里。”
“好,”曾羡予什么也没问,毫不犹豫地接过水果刀。
“只需要割破手指就可以了。”李狰连忙提醒了一句。
曾羡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在食指上轻轻一划,挤出一滴血滴进茶杯里。
接着是吴从南,最后是曾乔依。
三人滴完血,接过许诩递过来的酒精棉片包住伤口,老管家连忙把刚刚在卧室里翻找出来的创口贴递给他们。
在三人贴创口贴的时候,李狰拿起一张黄表纸平展铺在茶几上,接着拿起朱砂笔和茶杯,用笔搅了搅茶杯里的血,然后放下茶杯,用沾上血的朱砂笔蘸了蘸朱砂,最后双手递给曾羡予。
“曾总,请写下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曾羡予连忙双手接过朱砂笔,他执笔垂于纸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