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学子们都已经准备上塌。
傅清恙晃悠到最晚歇息时间,才回到自己和别人一起的宿舍。
隔壁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还在读书,祝英台显然是心不在焉地读着书,生怕被发现女儿身。傅清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英台,想着要赶紧和祝英台互相坦白真实性别才行。
“你好。”傅清恙扒着门,头往里面探望。
屋里一片寂静,独留灯火摇曳。
没人?傅清恙壮着胆子,挺直腰背,向里面迈开步子。
“喂。”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把傅清恙吓得一个激灵。一个“你”字脱口喊出。她下意识转头,发现男子离她十分的近。
“你,你就是陈垣吗?”
陈垣倒没被下到,直起身子,绕过她,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道:“是我,有事?”
“啊,那个,以后就互相照拂了。”
陈垣放下杯子,没回傅不寐的话,转身向床边走去。
哎,好高冷一人啊。
009:【宿主别伤心啊。】
傅不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
陈垣对她冷淡,倒也好。她不喜欢社交,也疲于应付。
余光瞥见陈垣宽衣躺下,傅清恙左看看右瞧瞧,见还有一张倚塌,还能供她躺下,便翻出自己从家里带着的小薄毯,想着气温也适宜,准备在倚塌歇下。
“不要射我!”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喊叫,傅清恙身形一顿。听这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王蓝田嘛。不会吧,马文才这么快就看不下去收拾他了?虽然但是,干得漂亮!
一旁的陈垣看着自己刚刚还一脸蔫巴的舍友脸上突然迸发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躺下。
陈垣:他舍友是不是个不正常的???
另一半,马文才只是照例擦拭自己的弓,挽弓想试试自己弓箭的手感,没想到却把王蓝田吓得不轻。
“我以后听你话就是了。”王蓝田可怜巴巴的示弱。
被误解的马文才无语轻“呵”一声,摇着头,收回自己的弓箭。回身整理床铺,躺下歇息。他刚躺下,便听见隔壁有道熟悉的声音喊了声“你”,估摸着是吵架,也没在意,阖上眼睛,安稳睡下。
王蓝田见他躺下,不敢和他睡一张床。目光乱扫,看见一张倚塌,便乖乖躺上去。他想着马文才好凶,不由得想到傅清恙,不由得有些憋屈,心想傅清恙肯定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使唤着自己的舍友,便越发的心理不平衡,换舍友的念头也是愈发强烈。只是,他没想到,今晚的他,和她,都是睡倚塌的难兄难弟罢了。
翌日,清晨。
尼山书院的空气还是湿润的,悠远的钟声透过薄雾,告示所有人,一日之计在于晨。
“朽木不可雕也。”
“朽木不可雕也。”
“粪土之墙不可朽也。”
“粪土之墙不可朽也。”
“子曰:‘甚矣,吾衰也。”
“子曰:‘甚矣,吾衰也。”
“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枯燥的文言文,再加上还摇头晃脑,一宿没怎么睡好的傅清恙眯着眼,读着读着就睡着,然后突然惊醒,再次睡着惊醒,如此反复,不停的点豆豆。
“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傅清恙感觉夫子的声音就在耳边,但是她想着后面同样瞌睡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会吸引夫子的注意,就把脸藏在书后面。睡热了,还把脸贴在书上散热。
“傅清恙,你梦见了周公没有啊。”熟悉的声音念着自己的名字,傅清恙努力想睁开眼,奈何只睁开一条缝,而且视线内一片模糊。
睡迷糊的傅清恙把头伸向夫子投下的阴影里,强装精神道:“对不起老班,我下次不敢了。”
“什么劳班不老板的!我是夫子!”
陈夫子一嗓子给傅清恙喊醒了,同时还有后座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傅清恙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把书拿着站起身,没想到动作太大,掀翻了砚台。傅清恙早课前怕自己忘记桌子在哪,拿了张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压在桌脚底下,砚台还未干,里面有不少的墨汁。
刹那间,傅清恙感觉世界都寂静了。砚台一路畅通无阻地向前冲,滚到了一个人的腿边,砸到了对方的腿上,留下一团极其完美的——污渍。
傅清恙抬头一看,一瞬间就清醒了。砸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前桌的文才兄。马文才淡淡的看着她,傅清恙总感觉下一秒他会拿箭射她。此时身旁的王蓝田一脸的幸灾乐祸,心想傅清恙完了。哪想马文才只是身形不动,伸手把砚台扔出门,丢进了门外的草丛里,手上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墨汁。
傅清恙:“......"我的砚台,花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