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延看着刚开园一票难求的环球影城优速通，像之前那样学着安澜的口气脱口而出，“你怎么买到票的啊，之前同事想给客户送一张，加钱都没抢到。你不会去出卖色相了吧？”
“找朋友转的，他手里正好有。”张望一边把人往车里拽，一边鼓捣相机镜头。像是反应过来，“唉？等一下。”手上的相机一放，盯着副驾驶座位上的人，“方延，你这就开始调戏我了？”
方延抿着嘴，“我没有，只是开玩笑，你别乱说。”
张望调整了姿势，双手托在腮边，“你的花啊，刚夸我色相绝佳。”挑了下眉毛，“美吗？”
方延眼珠停滞，而后缓慢转动到右侧，打开车窗，“咳咳，那个，咱要不先开？”
“美吗？看我~”张望拖着声音，探身贴上来转过她的脸，“美吗？”
方延失笑，“张望，你，你怎么是这样的啊？”
“怎么，这么快就不喜欢了啊？”像是小孩子奶着声，跟大人确认那份宠爱。
“你别对我撒娇，我，很不习惯。”方延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张望坐回去，一副失望的表情，“你不喜欢这朵花了。”鼻腔里带着委屈，“我好难过啊~”
方延咬着嘴角，下了巨大的决心，“很美。”
“真的？！”
“嗯，真的，很美。”方延想，这个打架斗殴混不吝莫不是真身还是个三岁的娃吧，一时之间自己仿佛找到了哄孩子的感觉。
“那，要奖励。”
“啊？”
张望闭上眼，把脸贴过来。
方延一时不确定他是想要什么，怕想多了暴露本性，又怕没反应让他伤了心。挣扎了一会儿，抬手把随身带的口红拿出来，在他额间点了一颗红点。
“这是什么？”
“你小时候没有吗？”
张望拉着后视镜看自己，“没有啊。”
“小孩子点这个，寓意心明眼亮、开启智慧。它还有个说法，叫，美人钿。”
张望正经起来，“方延，你深藏不露啊，一套一套的。是不是骗我，是不是看上过别的男人？！老实交代。”
“没有，可能是，天赋吧。”方延笑。
“行，反正我是美的。”
嗯，方延想。就是这个人设的变化，一时跟不太上。
赶上最早一批入场园区，方延觉得张望仿佛急迫的赶时间，两人一个景点接一个狂奔，像在玩限时打卡游戏。选的还都是惊险类游戏。
在侏罗纪公园逃避恐龙追杀、变成小黄人被甩来扔去、跟着哈利波特打球上蹿下跳之后，方延终于瘫软在霸天虎的过山车上。
一开始，她尖叫着冲出去，第一个上坡腾空后，方延已经翻了白眼，彻底失声。
项目结束，张望推开拉杆，看到右侧那张惨白冒冷汗的脸，把人打横抱起，一路狂奔向外。方延死死拽着他，终于说出话来，“别晃了，我需要平静。”
“多平静？”
方延看着还在旋转的张望，胃里翻江倒海，“不如就从你先把我放下来开始，不然真的要吐了。”
秋天，北京的秋天。
方延躺在石板座椅上，看着万里无云的蓝，一遍一遍深呼吸。张望蹲在旁边紧握着她的手，满脸焦急。
这场景实在不适合霸天虎的吼声做背景音，不如换个满是白色的医院重症监护室和谐些。
方延不理他，张望的话更密起来。“好点了吗？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要不我还是去叫急救吧，方延！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好吵，我需要平静。”
“好好好，多平静，怎么平静？”
方延实在难受，没有气力回应他，只说“别理我，让我自己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方延就那么平静了一小时。
张望蹲得腿麻了，就坐在她旁边。坐得屁股疼就站起来，到最后，已经开始在地上做俯卧撑。
人群侧目。
方延就那样在众人的注目下，躺着晒太阳，直到太阳落山。
“抱歉。耽误这么久。”
“说什么呢？你吓死我了。”张望心有余悸，“现在好点了？”
“没事儿了。”方延快走几步，在他面前转了几圈。
“那我们回家吧。”张望提议。
“不是还要看灯光秀的吗？”
“你行吗？我怕又倒了，你这个纸糊的身体。”张望眼睛扫过，不住摇头。
“好了，一点事儿没有。好不容易来一次，别错过啊。”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恐高？上次见你攀岩，也没问题啊，那山比这个高多了。”
“不是，我晕车。”
张望意外，“你晕车？怎么从来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