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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虚无境(1 / 2)

风雪穿过了他的身体,尽管眼前的世界冰天寒地,他却没有感到半分寒意。

灵怀坐在土砌的矮墙后面,听着里面微弱的声音。

摇摇欲坠的土屋里传来婴儿无力的哭声以及和老人轻柔的歌谣声。

灵怀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并不是故意听人家墙角来的,不久前他进入那扇古怪的木门,一眨眼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这户人家的屋子之外了。

说来灵怀进到这里已有几日了,他发现非但风雪能穿透他的身体,连这里的人都看不到他,甚至于饥寒冷暖都感受不到,仿佛幽灵一般。

趁着这个缘故,灵怀把村里转了一遍,只觉得村里的生活与习俗和自己一路上见过的都不甚相同。

这处土屋大约是村庄最僻远的角落了,不远处便是荒地与几条满是秽物的水沟,看起来几乎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然而灵怀刚进入这里时,便听得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同一对抱着个孩子的夫妇争执。

他在土墙后听了半晌,终于捋清了这桩事的缘由。

那对夫妇刚生下怀里的婴儿不久,因其父嫌弃是个女婴,借口这孩子生得时辰不吉利早晚是个灾祸,算计好了和妻子一起趁着晚上把孩子扔在这处长沟。

本来想着这么大的风雪又是夜里,应当不会有人撞见,谁料被土屋里住的老婆婆撞了个正着。

婆婆好言劝说:“不吉利的事儿天知道,一个娃娃哪里就能动得了天意。”

那夫妇却执意要弃了这孩子,男人大手推搡了一把,一脸蛮横:“我劝老婆子你少管闲事,今日是我为全村处理了这灾祸,与你有什么相干!”

婆婆被风雪迷得睁不开眼,那人又一腿踹过来将老人踢滚了一丈远。

灵怀再无法旁观下去,冲过去想将老人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老人的身体,而自己说的话也无法被人听到。

灵怀只能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这场惨剧。

那男人不管妻子抽泣个不停,扬手把已经冻得发紫的孩子扔到结了冰的深沟远处。临走时啐了一声:“老东西没眼力见儿,难怪自己儿子都把你轰出门!”

长沟底结了一层冰,沟两边早覆满了雪,婴儿已经没了声音。

灵怀顺着雪滑到下面,试图将孩子抱起来,却如何都碰不到婴儿的身体,只能干着急。

忽传来“砰”的一声,灵怀愣住了。

老人也顺着厚厚的积雪滑到了沟底下,半个身子砸到了冰上,一点点爬向那个小小的女婴。

老人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了婴儿,忍不住掉泪。

这时本已没了气息的孩子突然哭出了声。

老人颤巍着搂紧孩子,笑了。

灵怀用自己的袖袍轻轻遮在老幼二人头上,雪花却依旧落在了老人的鬓上,他头一次感到无尽的哀伤。

灵怀尝试过离开村庄,但每当走到远处之后就会发现又绕到了村庄另一头。

想来自己进来这里本就是件古怪的事儿,恐怕如今是被困在这个庄子里了。

然而灵怀也不需要吃饭喝水、沐浴更衣,因此他除了每日在村庄内闲逛以外,就只余守在土墙外听着屋子里女孩和老人其乐融融的说笑。

几度春去秋来,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

女孩越长越伶俐,时常会去帮村里的婶子姑婆做些活,好换点米面回家。

虽则有人也会欺负女孩弱小,说些难听的话,但也总归有人好心塞给她几块饼子一把菜,日子也总能过活。

又一日只有婆婆在家,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闯进了土屋子里。

原来那男人便是婆婆的儿子,他上来对着婆婆打了一巴掌,冷冷地哼笑:“我说你日子过得好得很呢,村里都知道你捡了个没人要的祸星,你藏了多少体己,连亲儿子都瞒着?”

婆婆并没什么钱能掏给他,只得看着那人将屋里瓦罐竹篾扯了个糟乱。

灵怀恨自己不能给那不孝子一掌,又祈祷着那人快些离开。

过了好半天,那醉汉终于从屋子里骂骂咧咧地出来了。灵怀刚要冲着他空挥几拳,却忽然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灵怀马上发觉这里并非土屋附近,但自己却也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仿佛被关在了匣子里。

所幸眼睛还能看见,他打量四周,虽然同他先前观察的有些改变,但他断定这里应该还在村庄范围内。

依据他从前将村子走遍的印象,这里应当是村庄边上的那座破庙里边,只是四周并不像他记忆中那么脏乱,反倒干净利落了许多,墙角背风处还似乎有人住过的痕迹。

上下周围看了个遍之后,灵怀很无奈地发现,自己现如今恐怕正是被供在破庙里的那尊神像。

突然脚步声传来,一个一身酒臭味的男人和一男一女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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