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瘌痢，去哪里快活。”
说话的人挤眉弄眼，是村子里的一个鳏夫，妻子生孩子的时候去了，孩子也没生下来。娘是饿死的，爹修水库的时候摔没了，上无老下无小，蒸一锅饭能吃几天。
“呸，晦气得很。”
秦静勾搭上刘荣国，那是跟他一点关系没有的。这些女青年，势力得很，说到底是他没个好爹。他爹要是大队书记，哪里会讨不到老婆。
三瘌痢都不知道说，是秦静有本事，还是刘荣国眼瞎。
那表子可不是个好相遇的，说是蛇蝎心肠也不为过：“那表子，勾搭上书记儿子了。你说她有本事吧。”
“那还是你有本事，书记儿子也只能玩你玩过的。”
“呵，就是投了个好胎。也没什么用，我也不稀罕，讨个媳妇回来，还得伺候着。没有现在潇洒，她搞得我很稀罕一样，臭表子一个。”
鳏夫眼神飘忽，“她真跟你搞过？”
三瘌痢挺胸，“我没媳妇，又不是不行，不然她能从我手里扣到吃的。”
“……”三瘌痢那里能有什么吃的，秦静的模样浮现在鳏夫脑海里，“城里来的年轻姑娘，带劲么。”
“去你的。”三瘌痢瘪嘴，他可没真的搞过秦静，“你自个不会去搞一个。”
鳏夫给三瘌痢上烟丝：“那天你不也在河边，就算没搞成，也看成……”
火柴在三瘌痢的手上燃尽，他重新点了一根。
吸了一个烟，微微仰着头。
那天是他离讨一个知青媳妇最近的一天。
“谁说我在那！”三瘌痢说，“我是后来才去的，什么也没看见。”
“成成成，那给我说说。”
“你个吊毛，恶不恶心。”三瘌痢回想那天的事，还有些后怕，陈柚叫公安是真的叫。
他就是鬼迷心窍一回，差点碰到硬骨头。
想起秦静，三瘌痢就觉得晦气。之前闷不作声，那天之后倒是成了个硬骨头，反正她不好过也不会让他好过。
秦静抓住了三瘌痢的把柄，他虽然知道她所作所为，也不好跟她弄个鱼死网破。
晦气。
他就不应该对陈柚起心思，吃着碗里想着锅里，到底是贪心惹的祸。
但这怎么能怪他，谁不想用银斧头换金斧头。
秦静要是真能成为书记家的儿媳妇，三瘌痢总能给自己讨到好处的，到时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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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柚跟陆子牧的搭伙过日子，三言两语就成了情深意笃。
陈柚心里最真实的感受是：见鬼了。
人的想象力真的是够丰富的，能够从结果中倒推出过程。还能从一件事里，深掘背后的故事，并坚信不疑。若是陈柚不是当事人，她可能也就信了。
事不关己，不追根究底。
可放在自己身上，陈柚真觉得有些过分了！平日里还算聪明的人，怎么一个个在这个时候怎么都把脑子丢掉了。
陆子牧不报名矿工再正常不过，虽然说矿工的工资高，但是危险系数也高。
说拿命赚钱不为过。
陈柚把这事拿去调侃陆子牧。
陆子牧不生气不说，还对着她笑：
“多亏你，若不是你，我还得被人说成贪生怕死的。”
陈柚觑了他一眼，“你理头了？”
本来想说什么都整忘了。
“朋友帮忙的，没花钱。”
又说：“我把钱票拿过来了，上个月就应该拿的。”
“酒席还没有办。”陈柚没有接，结婚后不好住进知青点，住房的事要他们两人自己解决。陈柚从井塘大队的屋子里搬出来，大队里要补120块钱给她，那间屋子的瓦都是陈柚添的，价值算下来也有六七十块钱。
搬走的陈柚不能够带走屋上的瓦片。
陈柚陆子牧的酒席定在礼拜天，黄历上说宜娶嫁。两个人结婚的消息传出来，林蠢才都惊讶于陈柚的速度，思来想去不会比刘荣国差劲。
他名字里有一个蠢字，人不是真的蠢。
陈柚、顾炎夏的事情会被传起来，跟刘荣国脱不开关系。要是光明磊落的，还能敬他是条汉子，可刘荣国的所作所为，实在是透露出他的自卑。
想来刘荣国的内心，是觉着自己配不上陈柚的。
配不上是肯定的，陈柚在林蠢才认识的人里头，聪明是排得上号的。就连他老子，村里最博闻广识的文化人，都肯定陈柚的聪明。
林蠢才十分不齿刘荣国的行为，贬低女人，来抬高自己。
什么连山公社出色的后生，狗屁玩意！就一坨屎。
郑林妹听着儿子在教两个女儿骂刘荣国孬种，走过去就掐林蠢才的耳朵：“在妹妹面前，你胡扯些什么！都给妹妹教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