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牛气自己怎么讨了个这样的婆娘,就是个搅家精,老杨家都要因为她不安宁。再不立立威,张玉兰都要不晓得东南西北。
孩子都成家生子了,这老娘们心里头挂记着娘家,不光是记挂着娘家,还算计到他亲弟弟身上。
丈夫闹心,张玉兰心里也不好受。侄子被丈夫说得一无是处,丈夫在心底瞧不上她娘家。跟丈夫的侄女比起来,她的侄子确实不争气,但到底是一家人。
“我一开始也没打可琳的主意。”张玉兰为自己辩解,“那拖油瓶都结婚了,可琳比她大两岁,婚事还没个着落。我是农村妇女,我没见识,我也是替可琳急。”
那能一样么,“可琳是大学生。”
毕业分配工作,转正一个月能拿五十多。陈柚现在就一个纺织学徒,过个三四年出师一个月也比可琳少二十块钱。陈柚这时候结婚是从众,杨可琳不一样,大学期间是不好结婚的,等毕业后结婚的对象那也得是大学生。
不是说工人不好,但是棉纺女工三班倒,日子还是挺累的。
“你急,你认识几个大学生?可琳的婚事我们没能力帮忙,别想着添乱。可琳有出息,对我们家没有坏处。你想揩她油,我晓得人之常情,但人不能一点良心没得。”借力上爬,跟把人拉下来完全是两码事。
-
大礼拜天,一大早刘月美就打发陈庆牛出去买肉。陈柚走到堂哥家门口,身后跟着个鬼鬼祟祟的小子:“小豆子?”
“姐姐你是哪位啊,你走错路了,这是我家。”
男孩立马站直了身板,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垫脚。
这事得怪他妈刘女士。
前段时间天气热,他妈带他去剃了个板寸头。他这个少先队员,人都矮了一公分。
特明显。
不踮脚不行啊!
陈柚下乡的时候小豆子还小,不记得人。刘月美听到声音,几步走出来,把小豆子的板寸头一搂:“缺心眼的,这是你姑姑。”
从妈妈的魔抓里伸出个脑袋,挂上甜甜的笑容:“姑姑。”
陈柚笑着给小豆子五毛钱,刘月美要拦着,陈柚说:“姐,这是我给孩子的。”
刘月美:“他拿着钱能做什么用,你来我家做客,饭都没吃上钱先花上。”
小豆子:“我有用着呢,谢谢姑姑。”
“桃板汽水花生米,豆子姑姑是美人……”
刘月美:“陈东耀你给你我回来!”
小豆子脚底抹了油。
刘月美:“你有本事别回来!”
小豆子肯定是要回来的,他听到的,今天家里买肉了。
有肉不吃,他小豆子不傻的。
平时家里头的菜寡淡得很,一个礼拜才吃一吃肉,嘴巴里淡出鸟来。
陈柚在乡下时跟月美姐通过信,刘月美知道陈柚对家里给她相看人家的事一无所知。说起这事刘月美依然是气愤的:“哪有这样当爹娘的,爹不是亲的,娘总归是亲的。”
话说出口刘月美抚摸自己的后脑勺,那也是陈柚的爸妈。
“姐这件事多亏你告诉我,在大队里我什么也不晓得。相看人家的事,我是一头雾水。”陈柚对亲妈还是有点了解的,杨可琳的婚事都没有着落,她妈怎么会念想起她,叮嘱两句她不要在乡下成婚已经是对她全部的关心。
在报纸上刊登跟农民结婚的典范之前,一直以来的风气都是晚婚晚育,更好的将青春投入到建设中去。像沪市下乡的知青,更没有成婚的紧迫感。
如若不是家里不好的消息一波一波传开,陈柚也不会着急结婚,一来知青点就要建起来,二来她有很大的通过招工离开的机会。
落水,是导火线。
像她这样的插队知青,回城的机会更是要比兵团知青要多,兵团知青他们是领工资的,所以他们通过招工是很少的。
郭春雅不会为了她,做这般落人口实的事。
事情的好处陈柚没享受到半分,坏处倒是十成十。
在去年去信后,陈柚十分正确认识到了母亲对她的感情,而期待被现实打死。
“我晓得的时候,大队里其他人也晓得。”说着她的眼眶红了,说话也有些哽咽,“我就是个外地人,在那里头过得好不好得,还是要看家里人重不重视我。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够打散的。我都晓得我不知道的事怎么都传到那里去,是洪水猛兽……”
家属院的事,还能传到那个犄角旮旯里。
跟陈柚的那个继姐肯定脱不开关系。
要不是杨可琳大闹一场,相看人家的事别人家里哪里晓得。
陈柚碰上这样一家子实在是倒霉。
可杨可琳不懂事,家长也跟不知道事?
杨可琳的性子如此倒不是一日两日,自杨可琳下乡后,郭春雅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