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第二桩祸事就来了。 碧桃遇上一个落魄秀才,名为张生。 这张生年纪轻轻,生的模样倒好,吟诗作对,无所不通,也能写得一手好文章。只是一桩,手中使钱,十分撒漫。在这楚云阁里消磨不到半月,就将囊中预备下要进京赶考的银两都花光了。 这张生自诩为才子,写了不少酸诗给丽仙,说要求见。 丽仙虽只是看过他写的诗,就料得此人是个自幼惯走花柳场中、惯会哄骗女子芳心、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从不理会。 那张生见勾不得花魁娘子,竟转头投向了碧桃麾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哄得碧桃春心萌动,竟要倒贴奁资供养他去往京城赶考去。 丽仙和蕙兰两人都来劝她,岂不听闻那句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若那张生是真心实意待她,等他考取功名之后,自会再来找她。 到那时,她再风风光光地出门,岂不更好? 此等规劝良言,碧桃不但不听,更是扬言她们二人是嫉妒自己找到了归宿。这可把丽仙气了个够呛,就连一向温柔平和的蕙兰,也被这句话冷了心肠。 闹到后来,碧桃竟是吵着闹着要跟那张生一起走。 丽仙稍稍使人去打探那个秀才的底细,才知他家中早已娶了妻,且是靠着老丈人资助盘费,才得以赴京赶考。 丽仙将这秀才的底线都告知与碧桃,想来她知晓后定会回心转意,不再轻信那秀才的花言巧语。 谁知碧桃听罢,大笑道:“不用你说,这一切我早就知道了。张郎说了,那家中的母夜叉是他老娘当初逼着让他娶的不过是供在家中的泥菩萨罢了,无趣得很!我和张郎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唯有我才是张郎的红粉知己,只有和张郎在一起,哪怕是天涯海角,身无分文,我也去得!” 仍是铁了心要跟他走,谁劝也不行。 碧桃不比别的姑娘,当年丽仙与凤妈妈约定,碧桃要走,谁也不能拦的。 眼见着碧桃打点行囊要跟着那秀才走,丽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火坑,便略施小计,只许诺百金,就让那秀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丽仙将那穷秀才写的酸话情诗全都掷在碧桃面前,她才幡然醒悟,受了天大的刺激,如同发了疯一般,和那秀才拼死拼活。 那秀才见势不好,当夜就卷了所有碧桃的钱财连夜跑了。不仅如此,更是顺手牵羊了许多楚云阁其他姑娘的妆奁首饰。 那张生跑了,这笔账都算在了碧桃头上。 可怜碧桃多年积蓄被掏空,更是欠了楚云阁一大笔债,只得卖身于凤妈妈,再不能说走就走。 或气或恼,又羞又臊,碧桃将这一肚子气都撒在了丽仙头上,说是丽仙破坏了她一桩好姻缘。丽仙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哪能忍得下这口气,大骂碧桃是不识好人心的驴肝肺,被那秀才卖了还帮着他数钱。 一来二去,二人的积怨越来越深,昔日的情谊早就消磨尽了,后更有几桩争风吃醋之事,愈发变得势同水火了。 一时之间,蕖香都已经听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二人之间竟有此段故事。 碧桃姐姐能有多爱那张生?甚至愿意因他为昔日的姊妹交恶? 她隐隐觉得,碧桃姐姐并非是因为一个情字,恐怕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如此想着,她这个馋嘴猫儿吃下了第三个荠菜肉包,一不留神,噎住了,口中“呜呜”地叫着。 蕙兰忙给她递了一碗热汤,又拍着她的后背顺顺气,蕖香终于能咽下去了,说道:“我觉得碧桃姐姐不一定是因为那个秀才才和丽仙姐姐交恶的……” 这一句话正说在蕙兰心坎上,她也觉得如此。待要要细细问时,却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进来了,里面是已经凉了的饭菜,看上去是纹丝未动过的。 那小丫鬟名叫金坠儿,她朝着蕙兰嘻嘻笑道:“蕙兰姐姐,我老远就闻着荠菜肉包的香味了,也赏我一个罢。” 蕙兰先给了她一个肉包,又瞧见托盘里的饭菜,皱着眉问道:“怎么,她又没吃?” 金坠儿一边吃着肉包,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呢,这已经第三天了,便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更何况是那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呢,眼见着那素素小姐就要魂归西天了。” 正在吃第四个大肉包的蕖香差点又被噎住。 什么?素素小姐要死了? …… 自花了五百两银子买回了素素小姐,凤妈妈一心一意要把素素小姐打造成下一个花魁娘子,先是聘请了清客相公,教那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又聘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