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国下有州,州下有平,平下有亭。有八州,二十六平,亭若干。而景州便是第八州,属于成国的西北部边关要塞。原本是有九州的,在最西边还有个灵州,但是多年前被西边的明国夺去了。
兴许是西北部较为偏远,戈壁干旱,人烟稀少,景州下便无平无亭。又因江家地理位置特殊,方圆十里水源充沛,颇有名望,才有天家之恩,赐予两千军士戍卫景州关。
这些战事大多是西部明国的试探。世人都知晓,明国早已败落了。而南边的南苓国虽不愿归属,可成苓两国的联姻和贸易来往,已经让成国把握住了南苓的经济命门,不敢来犯了。
成国当下,颇有雄主风范。
可月言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尽管明国败落,南苓国贪图安逸,她既承住这一份责任,还是要滴水不漏的。
让她不能掉以轻心的原因还有——明国干旱但强兵。面对景州这个水源充足之地,为了生计,明国硬骨,兴许会有一天着急到狗急跳墙,一口将景州吞下。
曾经丢掉的灵州便是教训。
出于月言的恻隐之心,明国每到景木河取些许水,月言也是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水呢,那里的子民怎么办。多次实战经验,让月言也有了把握,若是严重了,明国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渐渐地,这也变成了她和明国的一个不成文约定了。
可这次,不一样了。
江月言明显嗅到了杀气。虽然她很自信,但莫名对明国有了一丝失望。
“家主,明军截了景木河。”
斥候的报告,让月言从少许失望的情绪中回了神。
月言自然知晓其中意思。此季河流正值枯水,待河水枯竭,便失去了天然的东西屏障,明军便将长驱直下了。月言听后倒是冷静,不慌张,不懈怠。她知道自己只有在这样的心态下做的决定才可带来最优结果。
“长风呢?”
“属下不知。”
月言奇怪,她鲜少见长风离开江家,更何况是这颇为关键的时候。但现下哪是考虑的时候,“他有他的道理,我自是猜不过他的。”
“带上一百人去上游的景木密林用土木巨石堵了景木河。三日完工。”
“去那里做甚?”
“我心中有数。”
月言不会料到,此时的长风,正在密会此次战事敌方的明国都督。
帐篷主位上坐着一名男子,约莫二十,像是恭候多时。那双眼睛很是好看,是双桃花眼,颇有柔情,但眉又是剑眉,添了几分英气,他闭目闲倚着,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了景木河干涸的消息后,他突然笑了。
之后男子缓缓垂眸望向了长风,随后起了身子,以示诚意和礼仪。虽然这位都督颇有身份,可眼神充满作为上位者对臣子的敬意,长风感到这敬意是有分量的,不卑视、不存疑,又有一分威严。
能做到这样很是难得,毕竟他们二人立场不同。
此人看似温文尔雅,可心中应是有什么志向的。长风突然觉得,这位都督,当是个英雄。
长风行了礼,可这礼不是为走个场面,而且颇有真诚和尊敬地,行了一礼。
“想必阁下便是江家主。”男子含笑问道,但长风沉默以微笑。
男子也不显现出焦急之色,“相传江家地下有凝聚江河湖海的灵脉,才可保这景州方圆十里水源。”长风依然沉默。
“江家在此荒漠之地发迹,所仰仗的便是这一灵脉吧。水毕竟是流动之物,却独独江家蒙受天恩。若我所猜不错,江家必有付出代价。听闻景州江家多年来儿女不得善终,这可是代价?”
长风听到此话,弯起了嘴角,“都督想要顺从所谓天道?”
见长风终于回答,男子道:“阁下若愿意配合再好不过,我亦有解除这代价之法。”
随后男子面色一沉,意识到长风前期的沉默便是要逼自己心急,反是自己泄露了底牌。
这人不太好对付。
“方才都督提到代价,想必是见过实例。难不成现下明国的干旱也是代价?”
男子沉默。
见他反应,长风笑,“看来在下猜对了。”
“原来不开口也是错。”男子无奈地笑了笑。
长风颇为爽快地笑道,“都督既然是来谈交易的,应是知道在下要什么。”
男子向景州城池的方向望了望,又看向长风,道:“自然。”
“看来都督做了不少功课。”
“不然哪有和江家背后之人交手的机会?”
长风满意地笑笑。
景木河畔。双方蓄势待发,可明国都督失踪,让明国边境的军队有些焦灼。一位将领有些耐不住性子,迫切寻求干旱破解的法子,便擅自领了军队去了前阵。
而月言正站在高处,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