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月言震惊的是那拂面而来的茉莉香,是那掺杂梨香的茉莉膏气味。雪霁后阳光照在窗子上,亮晶晶的,这才显出在这灯罩中嵌的锋利的刀片和灯颈上缠绕的细线。月言思忖了片刻,勾勒了大概的故事。若真的如她所想,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虽说是简单,可算是个悲伤的。
月言正要敲门,听到了方彦允的声音,他似是在见什么人。
方彦允道:“你不是故意怠慢。”
“多谢侯爷海涵。”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方彦允随意安慰道:“薛大人节哀。”
“不知侯爷对此案可有头绪?”
方彦允冷笑道:“最大嫌疑可是薛大人的前妻辛夫人呢。”
薛梓芮先是沉默,然后道:“不可能。她不在成国。”
似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方彦允道:“哦?这倒奇了,”有些飘然地笑了,“辛夫人现下正被本侯爷的人,好生照料着呢。”
月言此时敲了门。
“进来。”方彦允似乎知道月言要来。
月言行了礼,忙道:“辛夫人不是本案凶手。”
方彦允听了这话,挑了下眉,眯起了眼睛看着月言。
月言将刀片和细线告知了方彦允,似是在认真思考案件,方彦允褪去了轻狂的面容,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月言总有种认不出他的感觉。
“原来如此。”方彦允展颜,又想到了什么,笑着看着月言。
“江大人怀疑的是薛李氏啊。”并不惊讶的样子。
恍惚间,月言感觉这桩桩件件,倒像是方彦允引导着自己,逐步找到案件的真相。
这不是错觉。
方彦允又转头瞥了眼薛梓芮,冷笑,“薛大人松了口气?”
突然被提及,薛梓芮自己都并未察觉,在知晓辛汝洗清嫌疑后,他竟是下意识舒了口气。
此案不难参透,不过是思维刻化,觉得凶手定在作案后逃逸罢了。不过这温婉贤淑的薛李氏实在不像是能干出此等狂事之人罢了。再加上薛管家起初的煽风点火,以及薛李氏殁于薛母之前的事实,破案之人的思维倒是很容易被困住。
不过,也很是明显,薛李氏是有嫁祸之意的,不然为何选用雪上一支蒿作为凶器,而且专门选在辛汝到访的这一天作案呢?如此一想,这看似温和贤良的薛李氏,竟是心思深沉。
月言已是了然案情,不过这中事件还有几处没有参透,但既是掌握了薛李氏是凶手的证据,便细细说与二人听了。
这薛李氏其实是站在冰上在悬梁自缢的,而这绳子断了的理由便是刀片切了绳子,然后这西北风一吹,那灯面倒是成了扇面,随风转动,便将这固定刀片的细线收了起来,藏到了灯中。
如此一来,这异常整齐的绳子便说得通了。而这多到异常的雪水,便是用冰的融化致使逐渐悬空直至被勒死。这亦是为何薛李氏会选择温暖的薛母房间了,毕竟温暖的环境便于痕迹消失彻底。
可她还是低估了安平的雪。
月言断定这薛李氏想要嫁祸的原因有三点。其一,她故意用绳子非白绫,用冰而非桌椅,便是要伪装成他杀的假象;其二,薛李氏提前吞下了迷药;其三,这日子专门选在了辛汝到访的这一日,这嫁祸对象也很是明显了。若是连在一起,这薛李氏还是对薛梓芮心系辛汝之事有所顾忌,偏激到做害死婆婆再自缢此等狂事。
人心难测。一位看似温良的千金世族大小姐,竟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这薛母的死很是蹊跷。想起来薛母那诡异幸福的面容依旧让月言后脊发凉,那嘴角微笑的弧度实在不算正常,像是为了笑要把嘴角咧到耳根,这毒发应是痛苦异常的,可薛母竟是幸福到泪流满面。
这迷药,有些奇怪。
可令月言不解的是,为何薛李氏要害死自己的婆婆?而且这迷药到底是何物?从何而来?若是府上之人和自己都中了这迷药,为何方彦允无事?
不过这些疑问月言没有说,只把茉莉香膏的证据呈给了方彦允。
“是‘离梦’。”方彦允突然道。
月言有些不明所以。
方彦允道:“这薛府上下所中的迷药,叫‘离梦’。是一种能让人飘飘欲仙,只做美梦的药。不过醉生梦死,是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的。这薛母便是饮下了过量‘离梦’。看薛母的样子,应当是成瘾了。”
看来,正名司在查此药。
好恶毒的药。这么看来这薛母就算是因为雪上一支蒿毒发身亡,这‘离梦’的慢性恶果,亦是脱不开干系的。看到方彦允并不惊讶的样子,此次安平一行,估计也不是单单查薛梓芮招兵买马一事这么简单,再加上他们一行人来安平时那消失的诡异劫匪,月言越发觉得奇怪。
可若是连正名司在查,这名为‘离梦’的迷药恐怕不只是在安平传播了。
“那薛知府所中迷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