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的钥匙。
石门,是梦中石门吗?
她翻到最后一页,被涂改的文字呼出冷气,读不出什么,阴君山重重把本子丢在地上,暴躁地踩了四五脚。
叮,一根细长铁块掉在地上。
阴君山回头看去,许清柳愣在原地,她鬼鬼祟祟猫腰贴在墙角,彼此相对视,女人笑起来酒窝显露,走过去捡起记本,吹吹页上灰土。
阴君山默默退后两步,问:“你在这干什么?”
许清柳半开玩笑,说:“我来打扫卫生,开玩笑啦,是寻找去往海沃德的钥匙,我记得放在那,对对对,在那不远处。”
一块反光石头被她从满天灰尘的书中找到,结果她用力拔出来。
书堆瓦解一本一本往下落,阴君山来不及反应,被书砸到脑门趴在地上,再一本两本三本,把她压在下面。
她要讨厌许清柳了,从书下伸出一只手,扒着地板爬出来。
“我就不该放在这里,全是灰土。”许清柳撑着胳膊,坐在书上说,目光看到阴君山,不好意思道:“没事吧,对不起!”
她慌慌张张间踩到一页滑皮书,跌坐在木板上,滑皮书飞在空中精准砸中阴君山脑门,第二次,第二次……
阴君山彻底晕在地上一动不动,许清柳收起笑脸,目光阴沉,笑着说:“都忘了吧,你不记得什么,忘了我来过这里。”
她离开后,过了很久很久,阴君山迷迷糊糊站起来,破碎的玻璃照进一束月光,温柔月色是唯一光亮。
阴君山推开藏书室大门,歪七六八的躯体像一颗颗枯树,她拍拍疼痛的脑袋,刚刚是来做什么的,对了找时间记本,找到后呢,又经历了什么晕倒的,忘了……
她心底发出疑惑,是最近自己太累了吗?
突然阴君山察觉到身躯动了一下,她只好快步走,到了大门,图书馆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
要回头看吗,阴君山闭眼长叹气,身后响起一群人的呼喊声:“女君,女君怎么来了,是啊女君怎么来了!”
“女君是来读书的吧,这本小说可好看了。”
“梁女史怎么不来了,我们盼望着来呢。”
她飞快打开门又关上,关上了那些声音,街上下起小雨,梅林站在唯一亮起的路灯下,撑着把血红色油纸伞,像是剑刺穿胸口绽放的花。
梅林一步一步走过来,抱住她,说:“我等了你一天……”尾音下放,委屈巴巴。
“我们回家吧,梅林,再回到圣伊克尔好不好。”
“为什么,海神塞壬会杀掉我们。”
阴君山想问,那你是人吗,话在嘴边又咽回去,慢慢说出:“有两个隆冬,稻子该收了,人鱼也该喂了,梅子酒还在地窖里,还没跟戴佩妮说,请假的事。”
她走着走着崴到了脚,脱下鞋子走在冰冷石面上,天空飘起小雪。
“隆冬来的好快,”阴君山说完,伸出手接住雪花,放在嘴前用热气融化,她越走越慢,慢到雪落满整片发。
梅林没有跟上来,他看着月光下波涛磷磷的水面,看着站在桥上看雪的阴君山,这一幕似曾相识。
“梅林……”阴君山在喊他,可他没有动,少女只好喊出第二句,“梅林?”
梅林挪动脚步,走到她身边,在月色下接吻。
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说,我永远爱你。以及一双爱意满满的眼睛,眼尾弯曲像月亮,是啊,今夜的月亮是月牙,弯弯的。
“我永远爱你,比知更鸟更爱你,比溪水更爱你,比清风更爱你,比雪花细纹更爱你。”
说完,梅林再次吻上了阴君山的唇瓣,很轻很轻地吻,宛如一片羽毛飘来飘去,他笑着说:“比月光更爱你。”
“你会消失不见吗?”
“不会。”
“真的吗?”阴君山闭上眼睛,等待回答。
梅林点头,道:“嗯,我永远爱你。”
“无关宿命,你说,无关宿命。”
“无关宿命。”
阴君山抹去他眼角的泪花,说:“我们很久之前见过吗,你为什么会爱我,为什么爱的这么莫名其妙,为什么呀梅林,就凭梦,就凭白山茶,就凭戒指,祖母绿宝石?”
梅林捧着她的脸,说:“没有,因为我们认识。”
阴君山快疯了,哭着说:“我们不认识,你会消失,你会的,你会消失的,我们……从开始就不认识,不是吗?”
嘴里飘进几粒雪,热泪融化寒雪。
结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害怕自己的故乡,害怕身边的人,许清柳,梅林和艾尔维斯,还有会制造幻境的月树,想想都可怕。
少女提着两只鞋子快步走在雪中,双脚冻得赤红,月亮被乌云遮住,她心底想着,再也不会有月色了,再也不会。
知更鸟爱它得勇气,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