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君山直白说:“阿琳文明正在衰退了。”
月树居高临下看她,嘲讽道:“星星告诉我,有人会来到这里拿走石钥匙,文明的消失终究是来了。”
阴君山轻哼一声,这时的月树还是个有傲气的神,他将一切掌握在掌心中,却想不到,命运之外的人到来。
圣域到家的路很漫长,文德尔走了一天一夜,群星照耀着他回家的路,他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像是背负着千斤重物。
黎明将至,文德尔才到了家,他推开门,巴奈特正躺在床上睡觉,鼾声如雷。
他清点好行李,踩着桌子爬上窗户,那个窗户大概是在墙的最高点,要踩着桌子才能上去,是巴奈特留给文德尔通风的。
“什么时候这个窗户这么高了。”
他爬上爬下,累的气喘吁吁,埃尔维斯看着他爬上窗户又顺着另一边下去,他读过许多兄弟离别的书,上面写他们离别前会给彼此一拳,他攥紧拳,始终还是没挥下那拳。
他没有拦着文德尔,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相遇,他要守护在前方未知的世界,而自己所要守护的一切在这里。
他不禁调侃:“文德尔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咯。”
心中五味杂陈,他也背上行李去往盖文老伯家。各自奔赴,各自带着忧愁,暴风雨的前夜往往是猛烈的情绪爆发,二人像是平如镜面的大海,失去了波涛的力量。
等埃尔维斯离开,呼噜声停了。
“丝毫没有留念的走了啊。”巴奈特卧床,脸色白如纸,眼睛微眯,思绪千万,他眼前浮现出亡妻朱比利。
“巴奈特当你伤心的时候就看着群星,我是一颗行星一直你回家的路,”音容笑貌仿佛昨日,天阴沉沉,不知道会不会放晴。
文德尔骑着阿兰尼斯一路南上,他戴着兜帽,脖子上围了一层黑布,他拔出巴奈特给他的十字宝剑。
“这把剑叫雪琳剑,他是艾布纳的配剑,是一把好剑,也是照耀着阿葡丽尔的宝剑,可惜我不会用,听埃尔维斯说你想做先行者,拿来防身最好了。”
剑擦得发亮,剑光闪过文德尔狼狈落泪的样子。
他打开行李,掏出饼子咬了一口,咽下去的质感不是面饼,更像是纸张,他撕开饼的夹层,肉酱上贴着一封羽毛信。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埃尔维斯干的,因为他最没有脑子。
文德尔打开信。
内容如下。
“ 我在山洞里发现不哭不闹的你,那时我的妻子非常想要一名乖巧的孩子和埃尔维斯作伴。你被一圈獾围着。獾们交头接耳的说着。
‘他从哪里出现?’
‘哦,看看这双不祥的眼睛。’
‘是红色的。’
‘红色的红色的。’
‘他经历过邪神的祝福?’。
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觉得这话也很有意思。
獾们炸了锅,他们把你丢的更远,十米远,那么远,从秘密山洞到獾林那么远,我想他们有些排斥你。我说獾们可真是大惊小怪,他们吓得跑回了獾林,躲进他们窄小洞里,哈哈哈哈。
你属于哪里我们不在意,我的妻子在意的是你能否快快乐乐的长大,而我在意的是你能否辅助埃尔维斯成为一个优秀的领袖,就像我和盖文那样。盖文不愿意教授你白巫术,他对你善意大过恶意,你每天偷看的书是盖文留下的,灯是我为你留的,盖文说你会带来灾难,我可不信,你很聪明,很令我骄傲。
文德尔,阿琳族永远是你的家。”
文德尔将信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回头想再看一眼西伊森,已经看不到了,浓雾遮住了高大的月树,也遮住了阿琳族的房屋。
文德尔自嘲: “没多看两眼,有些遗憾吧,文德尔。”
他拉紧缰绳,马飞快奔起,带着他的泪珠永远离开了这里。
夜晚,雾消散了,群星并没有那么璀璨,巴奈特思念起亡妻。
记忆中的朱比利连眼角的皱纹都是那么熟悉,她没有因生子而变得臃肿,她甚至会些剑道和巫术,毋庸置疑她是个合格的妻子,她上刑场的那天,巴奈特就在台下看着。
在巫师屠杀的年代,巴奈特无法保护好妻子。
朱比利平静地垂下头,发垂落在地,从发烧到头到脚,变得一干二净,火很大,蔓延进他的眼睛中。那是他几千年的噩梦,他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很失败。
他在圆桌前坐着,看起来很疲惫,盖文猛吸一口烟,呛的嗓子沙哑,他被紧急叫醒,带着倦意说:“你打算选谁当下一任族长?”
“埃尔维斯。”
“这不就好了,文德尔不像我,就算把他锁起来他还是会走,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太聪明了,太聪明了可不是件好事,哼哼哼哈。”
“盖文,如果两个孩子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