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树观察四周,破破烂烂,说道:“你真是不反抗一下。”
“……”
第二日天明,艾尔维斯拖着月树离开了这里,文德尔目送他们离开,他们去不远处的卡莱尔族求个占卜。
两人在日出下狂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少年时刻,突然,文德尔底下头,腹部被捅穿一个洞,源源不断的鲜血染红了花瓣。
他张张嘴巴,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表情痛苦不堪,文德尔倒在地上,用力伸手去抓身后人,女人蹲下微笑道:“文德尔。”
文德尔紧紧握着圣塞西莉亚花,血如同烟花一般在金发上绽开,他闭上双眼,死去了。
塞西莉亚如释重负坐在地上,她抚摸过文德尔的脸,哆嗦着嘴唇潸然泪下,然后解下他被鲜血染红的白斗篷,给自己系上。
活在月光沐浴下的古神,她灰白瞳孔中藏着雪,总是自嘲道:“是雪,还是雪,困死了。”
然后窝在冰洞角落,卷缩成一只虾子。
闭上眼脑海中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她只记得冰川,只记得夜晚的星空和冰川终日不停的雪。她还记得流浪文德尔,窝在床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文德尔。
她会踏着冰雪,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月光去寻找走出冰洞的出口,会因为找不到食物而哭闹,苦恼的抓住头发,抓的乱糟糟的。面对她的,只有漫天的雪,起起伏伏的冰。
雪,淹没她。
有日雪停了,出现了一个大太阳,寒鸦鸟也飞来,扯着嗓子叫,它叫的可真难听。
她倒在雪地盯着鸟,比划着生吃好还是烤着吃,而后起身跑了,寒鸦鸟不敢动,等她跑远,鸟扑翅飞到一名女人臂膀上。
她跑回来发现鸟不见了发出疑问:“鸟呢?”
手中握着一块冰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鸟打了个哆嗦,女人却笑了一下。
四处寻找,只好作罢,她向远方走啊走,遇到了一个穿白袍子的人,他遮住了脸,露出雪白的下巴,没有什么词汇去形容他,有一种太浓太浓的熟悉感,让她想记起什么。
她到处嗅嗅味道,文德尔,没错是的,他是文德尔。
“文德尔”指骨分明的手拿着一个红苹果,她蹲在地上,看着他,盯着他,等透过视角去看,是盯着他手中的红苹果。
他将红苹果放到冰上,陆陆续续排了一排,一排红彤彤的大苹果,够吃好几天。等他走远,她扑到苹果上,一个一个捡起来。这些苹果是她的宝贝,开心的咧开嘴,捡到最后一个苹果,他干干净净的白袍子出现在苹果旁边,那上面绣着一朵红花,可真好看。
“文德尔”伸出手,可她还是退后几步,把手背到身后,因为她手脏。
“圣塞西莉亚。”
她好像听到了风铃吹动的声音,空灵的回荡在耳边,不温暖的风,肆意乱刮的风。
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熟悉的记忆,熟悉的文德尔。
圣塞西莉亚微笑道:“你来看我啦。”
“文德尔”的手停在半空,圣塞西莉亚甩甩脑袋,狂躁地咬紧牙关,一副凶狠的样子。她眼底的倒影,是他愣了一下,把手收回的落寞样子。
“圣塞西莉亚。”
冲他乱吼,扑到他的身上乱挠,把他的袍子挠脏。圣塞西莉亚得意洋洋,像个小孩一样。但是她干了坏事,悄悄地抬头去看他,看到了他的眼睛,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上起了一层水雾,雪落到了他的眼中。
嗯,下雪啦,雪飘到了他的睫毛上,也飘进了他的眼睛里。
苹果在圣塞西莉亚身边静静地躺着,雪下的很大,它被雪淹没了,她自己也是。
圣塞西莉亚脑子开始疼痛,她趴在地上打滚,嘴里含着我走不出冰川了。
等圣塞西莉亚再站起来,脑子又是另一种想法,那个身穿白袍的巫师把她砌进了冰里,困于冰雪之地,他拿着一把花形钥匙在空气中扭动了一下,漆黑的锁链,无形的气压,压的她喘不上气。
锁链缠过白嫩的脚腕,缠过她的手腕缠上脖子。疼死了,他不是好人,他让自己疼,他不是好人,自己也哭着冲他乱吼,但太疼了,真的是太疼了。
“亲爱的圣塞西莉亚,
请为我开放,
我将永远歌颂你的美丽,
我将永记你的美好,
请为我绽放。”
风轻轻地吹起少女稠密的白发,慢慢的,慢慢的,大风吹起了锁链,她拼命的挣扎着,锁链越缠越紧。
“文德尔”手握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走向她,风吹掉兜帽,那张脸不断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