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记的火爆效应是连锁的,持续的。 学子们或是由于佩服南求问过去孤独的旅途,又或许是不服想要亲身实践一番,总之开春之后,选择去四处游学,近距离接触百姓的学子们多了起来。一时间,清谈的学子少了,实干家反而多了起来。 文臣们也不再将南求问看做头号大敌。他们甚至觉得有些羞愧,原来在他们心中珍之重之的权势,在南求问眼中,甚至还比不上勒通的长街宴。 从前,元祐帝的很多改革,他们不理解,如今看到南求问笔下的盛世,他们才发现,很多事原来都是他们在纸上谈兵。 文臣们仿佛一夜之间顿悟了似的,有不少人,尤其是翰林院中修书的人,纷纷上书要求外放。 元祐帝看着朝中文臣们的转变,欣慰不已。 大楚已是盛世,海晏清河,整日飘在天上,只会舞文弄墨的朝臣不是他需要的,他渴求的是着眼于百姓的臣僚。像巩固王权,歌功颂德这种事,元祐帝已然不在乎了,他在乎的是,如何能培养一批扎根在土里的臣子,辅助阿昴,让着盛世再持续久一些,百姓的欢乐能再长一些。 眼见着因为南求问的游记,文人学子都逐渐开始改变,元祐帝是再高兴不过了,连黑豆汤他都多喝了两碗。不过,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眼神就放空了,一动不动地,跟个木头人一样。 他的眼前,老大不小,不,已经是古稀之年的燕王,靠在老秦王的怀里,脚边还放着一百多个鸟笼子,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 “啊,我不就是养了些鹦鹉吗?我也没惹她,鹦鹉好心喊她起床,她拎着箭就要捉了我的鹦鹉啊!”燕王仿佛是受了什么大刺激,哭倒在老秦王的怀里,一边委屈地抽抽,一边嚎啕大哭。 地下的鹦鹉们也不安生,跟着燕王的节奏,燕王哭,它们也哭,燕王擤鼻涕,它们就七嘴八舌地喊道:“擦手,擦手。”燕王说她的不是,鹦鹉们就纷纷缩在一起,压低嗓音说:“拔毛,拔毛。” “对了,她还扬言说,要把我的毛跟鹦鹉的,一起拔光啊。”燕王哭得,脸上的眼泪都干了,只剩下干嚎。 元祐帝看着眼前哭得凄惨的燕王,还有叽叽喳喳地火上浇油的鹦鹉们,抹了一把脸后,跟行尸走肉一样地问:“所以婶婶就把你们给赶出来了?” 这话好像是戳中了燕王的伤心事,本来已经哭得没有力气的燕王,一下子又重新嚎起来:“这还下着雪呢,她二话不说就把我提溜了出来啊,还把鹦鹉们也扔了出来,连个银钱都不给,可怜我的鹦鹉们跟着我,挨饿受冻啊!” “饿!”“我饿!”“我不饿。”鹦鹉们一唱一和地,一瞬间,元祐帝仿佛回到了前几天看热闹的时候,上下朝的官员们面对着学子们的围堵,是不是也跟如今的他一样,恨不得自己耳朵瞎了,眼睛聋了? 元祐帝正想着怎么把燕王给挪出宫去,却不想,后者率先开口了:“大侄子啊,我可是只能来投奔你了啊,我不吃不喝不要紧,你要爱惜我的鹦鹉们啊,那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啊!” “屎!”“尿!”“你的!”“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