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成为了皇后,她以为她不用再讨好谁了,可在见到继兄的那一刻,她还是成为了一只桨,一支被人操控的桨。
从她看着继兄自作主张安排她宫里的宫人承宠开始,她就再也找不回自己了。理智上,她知道她不用再这么受制于人,可情感上,继兄的一句“好妹妹”就能击垮她的所有理智,就这样讨好汪府这件事,她做了快五十年。
皇后又想起了方才元祐帝的话:“朕知道,这辈子,你过得不易,可这其中的痛苦,难道没有你自己的错处吗?这一次,朕不会再放过汪裕,你也要好好反思了。”
元祐帝将汪裕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了皇后,还未待皇后求情,他又补充道:“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看得再重要一些呢?就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多好,你敢跟朕说,你不喜欢孩子,不想生孩子。你是皇后,你就像那时一样活得自我些,不是更轻松吗?”
说罢,元祐帝将茶水一饮而尽,留下了还未反应过来的皇后。
离开前,元祐帝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有空可以跟郭嫔聊聊,虽说她脑子不好使,可满宫里再没有比她更看重自身的人了。护国公府老太君,世子夫人也都是潇洒之人,你若不介意,也可以常叫她们进宫说说话。她们都是真性情之人,不会对你心存芥蒂的。”
皇后看着自己那杯依旧澄澈的茶水,向当年一同入宫的侍女问道:“你说,我这一辈子是不是错得彻底?”
侍女心疼地看着皇后:“娘娘,当年在府中,咱们别无他法,可后来既然已经进了宫,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皇后长舒一口气,仿佛将这五十多年来得郁气全部呼出:“是啊!太委屈了!可是讨好汪府已然成了一种习惯,我还能改掉吗?”
“娘娘,您还没试过,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改不掉呢?”侍女劝解道。
皇后听了这话,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水,轻轻饮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随后她又嘱咐道:“去给长春宫送去,那宫里顿顿吃肘子,也不嫌腻得慌!咱们陛下那个样子,那宫里估计连一个茶叶梗都找不到!”皇后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语,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别忘了嘱咐那丫头,她还怀着孕呢!可不能贪嘴吃茶,让她宫里的人都长长脑子。”
还没走远的元祐帝听见皇后那中气十足的喊声,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他年轻的时候就看出来了,皇后也是个虎了吧唧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