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门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概二十来岁的郎君。他身高普通,应该也就是大楚平均的身高,样貌普通,属于大街上很常见的那种面容。他身上比较独特的地方,便是撅起的小肚腩和脸上的小酒窝。
吉仔的肚子不是那种肥硕圆润的,而是像一个小鼓包一样,即使被衣衫遮盖着,也能让人感觉软乎乎的。吉仔的酒窝倒是挺深邃的,只要他嘴巴动一动,酒窝便随之浮上又浮下,让人想起了水面上的浮标。
“你们找我什么事?”吉仔说起话来并不像他的长相那般软和,反而有些冷冰冰的。
为首的那人似乎被吉仔的冷淡吓住了,他变得踌躇起来,吞吞吐吐地说:“牌坊、牌坊倒了,我们像让、不,是请你去修缮牌坊。”
吉仔歪起嘴角,似乎想嗤笑对方,只是他脸上的酒窝太深了,在阿昴和猪崽看来,那抹嗤笑略显滑稽。他不耐烦地说:“要我修也可以,你们付我多少钱啊?”
住户们听闻面露难色,哑口无言。吉仔见状,“哼”了一声,又将房门重重地关上。
屋外尴尬的气氛在蔓延,不过一会儿功夫,众人便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阿昴和猪崽也没有停留太久。
吉仔这么干脆地拒绝,起初阿昴和猪崽还是颇有些恼怒的,住户们如此信任吉仔,吉仔却不知“感恩”,他俩很想冲上去教训吉仔一顿。
不过,宋国公和许氏的事情让他俩知道,不知缘由便不要随意地评价一个人,所以阿昴和猪崽决定先找人打听一下吉仔此人。
“小郎君是像问吉仔啊,这个人我知道。”客栈的伙计是这条街上的百事通,找他打听准没错儿。
听了伙计的描述,阿昴和猪崽不但没有被解惑,反而更加迷茫了。
吉仔家是竹节街上的老住户了,从他高祖那一辈起,便在这条街上住着了,他对这条街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深。
以前吉仔时常跟别人讲,他的童年时光就是围着牌坊转的。他说,他那时路都走不稳,他祖父就抱着他教他擦洗牌坊,后来他长高了,就和父亲一起爬梯子上去整理杂草,如今他长大了,他也要跟他祖父和父亲一样,将这牌坊守好。
吉仔日复一日地坚持着。他善待这街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老住户还是新来的,吉仔一视同仁。有争吵时,他是首先去劝架的那个,有困难时,他是首先伸出援手的那个,有喜事时,他是首先恭喜的那个。
只是人终究是会改变的,不只是吉仔,所有人都在改变着。
随着海上贸易的蓬勃发展,竹节街也日渐繁华喧闹,曾经气势磅礴、色彩明艳的牌坊在经过了一百年的风吹雨打之后也逐渐变得陈旧。
牌坊立在街头,就像是在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大殿上安了一个破旧古朴的大门,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忽视它,甚至将他当作告示板一样看待。
不知道谁是第一个往牌坊上贴宣传单的人,总之有了第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绵延不绝。
吉仔看着被宣传单覆盖的牌坊,很是痛心和生气。他数次挨家挨户地劝诫提醒大家,牌坊对于竹节街的重要性,希望住户们能收手,他甚至没日没夜地去清理那些宣传单。可是住户们对于吉仔的话,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忽略。
有些人甚至还说:“别人家都贴了,你怎么不说别人?我不贴上,少来一个客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