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和老四在安王府中痛哭哀嚎着,一个深情地呼唤着弟弟,一个凄厉地叫嚷着媳妇,两人俱是泪眼婆娑的模样,要是他俩身边再能有一个鼓乐班子,还是唢呐打头的那个,那这场面,才真是令人不忍直视。 高粱气喘吁吁地站在墙根底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二和老四这么作下去,实在是他劝不住啊,谁让他就一个,而老二和老四非要联合起来搬梯子爬墙头,说什么站得高些看得远,就能找到弟弟和媳妇了呢? 说起高粱,这也是一个脑子不好使的货,厚脸皮程度跟老四有得一拼。高粱就是那个被老四半道捡回来的,有白化病的娃。他曾经大清早地,天还没亮就出门逛,结果差点儿把麻喇加人水亚给吓出个好歹来,也算是间接地改变了大楚历史吧。 说起他的不要脸呢?倒是没有像老四那么纯粹地祸害别人,当然这个“别人”特指元祐帝,人家高粱还是知礼的。 就比如说,老四以前大多时候都住在仪阳宫,安王府他很少回来。高粱一个人懒得开火,就经常翻墙头,跑去老二或者老三府里,跟家仆们一起吃大锅饭。每次吃完,人家是正正经经地跑去给主人家行礼的,也别管老二老三,或者苏氏柯氏是否在家,至少人家礼数是全了的。 行过礼,他又千叮咛万嘱咐:“我吃得可多了,您可别忘了找我家王爷要钱,记得多要些,王爷私房钱可多了,他床底下的匣子都装不下了,快爆开了都。” 现在知道,外界口中的,安王殿下富可敌国,其受宠程度直逼太子的传言是哪里来得了? 老二和老四坐在墙头上抱头痛哭,那哭声真是缠绵悱恻,令人遐想,好好的,猫儿胡同好好的,咋就办白事了呢? 这个时候,且不说什么安王府,福王府的面子了,就是他们一个不下心摔下去,那也不好受啊。为啥他俩就不能像老三一样,喝完酒倒头就睡呢? 不对,老三呢?不是睡着呢吗?怎么连呼噜声都没有了? 高粱猛地抬头一看,好嘛,三兄弟默契地抬头看着月亮嚎叫呢,跟那要变身的狼似的。老三你是啥时候一声不吭地跑上去的? “你们要是再不下来,我就去找帮手了!”高粱气鼓鼓地朝着墙头上的三兄弟喊叫着。 怎奈那三个人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声音震天,连更夫的锣声都被掩盖了下去,高粱的无能狂怒,兄弟仨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高粱挠了挠头,一个飞身就越过另一侧的墙头,直奔两个邻居家而去。 不多时,拎着擀面杖的老二媳妇苏氏就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紧随其后的便是穿着披风,头发乱糟糟,脸色阴沉着,一看就是被哭嚎声吵醒的老三媳妇柯氏。 往常三家来往,要么是翻墙头,要么就是绕远从花园里过,谁让三家花园是打通的呢。不过如今,情况紧急,再不快点儿,满京师的人都能被吵醒,于是乎,苏氏和柯氏在高粱的带领下,第一次从安王府那外人根本找不到的大门进去。 “楚星阳!”“楚星晏!” 两道女声响起,瞬时间便吸引了老二和老三的目光。两个人立马闭上了嘴,看着苏氏和柯氏那凌厉的目光,两人的醉意也醒了多半。 不用过多的动作,也不用念叨着什么:“我数仨数儿。”老二和老三就跟刚破壳的小鹌鹑似的,亦步亦趋地顺着梯子爬下了墙头儿,扭扭捏捏地跟在媳妇们后面,施施然从花园里各回各家。 至于想弟弟想得连嗓子都哭哑了的老四,他是在实在忍受不了噪音,又折返回来的苏氏的一记手刀之下,成功地被高粱扛回卧房的。 第二日,终于清醒了的老四,恍惚地问:“高粱,我后脖颈咋那么疼?” 高粱则是笑了笑说:“王爷,我去隔壁拎醒酒汤了,您别忘了给钱。”说罢,人家就慢悠悠地翻墙头去了,深谙功与名。 老四府里的闹剧虽然是在深夜,却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尤其是那些还妄图在储位上搅风搅雨的大臣们。要知道,老四这个安王宴请兄弟们,还包括了那些先前犯下大错,被贬为庶人的兄弟们,怎么不引人遐思? 不过,大臣们还没来得及出手,那心中的刚燃起的苗头就被浇灭了。 这次可不是元祐帝或者阿昴出手,而是老大他们,终于是醒过神儿来了。 话说,老大他们经过一夜畅谈,说一点儿都没有被触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都被关了十年了,如今知晓了能堂堂正正出府的方法,他们怎会不心动?可是,就这样放弃皇位,他们甘心吗?难道眼睁睁看着过去的一切筹谋都付之东流吗? 老大他们犹犹豫豫的,直到老四那里的一出儿醉酒闹剧传来,他们才算是真正看开了。 看看老二、老三和老四,如今他们过得多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