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会有一日,于那个家中挣脱。
楚夕原本安分守己的呆在昭陵,守着自己的命运。
悲哀的接受,亦麻木的挣扎。
在那段撕扯的岁月里,她平静又哀伤,似等待着被凌迟,却侥幸着被救赎。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沉沦于这麻木岁月中时,雍州突然乱了。
大母日日忧心,无暇顾及其他,府中上下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宁静。
目睹此景,楚夕觉得这布满浓雾的路途,许是行至尽头了。
她曾幻想过众多结果,那些情景之中散落着无数人影,可每个场面里的自己,皆未得善果。
犹如祭品一般,在消逝的终点被献出,完成既定的宿命,荒谬又悲哀。
她曾试图反抗,却临阵逃脱。
最后只能祷念,不求被扶光眷顾生花,只愿夹缝处为草芥。
她想赌一次,赌她在这场棋局之中,成为一枚无用的棋子。
可她未想到,大母在这场前路未明的谋算中,想让她先行开路。
原来如她之人,连“无用”也终成妄想。
棋局伊始,皆处棋中,无一幸免。
于这鬼魅之境逃走吧,在这扭曲的宿命中,替自己言说一回。
这样的念头终是在那缟色的夜晚,撕扯着逃了出来。
那夜的月光白到蚀骨,如年的獠牙,渗透皮肉,洗涤灵魂。
可逃出城门的楚夕,只觉自己似是被咬碎后重铸一般,复得生机。
原来在不可触及的黑暗里,还藏着些许救赎。
一些人终是挣脱了枷锁,孑然行走于世。
明知前路落满荆棘,也依旧愿意将荆棘落于足下,欣然前行。
宋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正对着双足发呆的女娘。
默默行至楚夕面前,见那人依旧出神,宋朝只能轻咳两声,将其从回忆里唤出。
楚夕听见声响猛地回神,抬头便对上了宋朝的目光。
宋朝在心中轻叹,自诩并非凶劣的长相,何故让这女娘两次见他皆露出受惊的神色。
“...宋县丞”
“下官可是吓着娘子了?”
“...没有,小女子只是在想事情,一时间未回神。”
罢了,不愿说便不说吧。
收敛了神色,宋朝望着眼前之人。
脸色不复昨夜苍白,看样子休息的不错,一双杏眼也柔和不少,不知是否衣着明媚的缘故,倒衬的人气色好了些。
只是这衣服怎的如此别扭,像是小了许多。
楚夕被看的有些局促,只得开口道:“多谢大人昨夜之举,小女子十分感激。”
“娘子不必客气,宋朝为县之官吏,此乃下官之分内事。”
当下秋风阵起,将周身烟雾悄然吹离。
“归程来了呀,外头那么冷,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进来说啊”
宋朝闻言回过头望,只见徐媪正站在屋外招呼。
连忙应和了声,便同楚夕一道进屋,徐媪给两人倒了杯茶,宋朝捧着茶饮下,周身暖和了些。
楚夕想着宋朝一早过来许是有事找徐媪,自己不便打扰,便缓缓开口道:“徐媪,院里落了许多玉兰花瓣,扔了也是可惜,我去采些来做玉兰花饼吧。”
说罢便自顾着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轻轻关上。
宋朝今日过来的确有事要同徐媪商量,只是楚夕之言实乃刻意,她瞧着可不像是会做玉兰花饼的。
楚夕确实做不来玉兰花饼。
在院子里捡了些还算新鲜的花瓣,用清水洗净后便不知该如何了。
望着灶台上放着的花瓣,楚夕默默叹了口气。
不可白住在徐媪家,总得想办法自己活下去才行。
可自幼所学皆为风雅之物,于眼下的日子皆是无用。
“楚娘子可要老身帮忙?”徐媪不知何时走到了楚夕跟前。
楚夕有些窘迫的望向徐媪,徐媪也不打趣她,只笑着说:“这玉兰花饼的确难做,还是老身同娘子一起吧。”
“...好”
楚夕看了一眼徐媪,不知那位宋县丞方才说了什么,徐媪像是有心事。
隐约听见一声叹息,接着徐媪自顾着开口道:“老身头一回做玉兰花饼,还是为了孙女,她呀,就爱吃我做的点心。”
楚夕静静听着,望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想必也是徐媪孙女的吧。
“不过老身许久未见她了,也就许久未做过这花饼了”
“她未在玉林吗?”
“她和她阿父阿母在东边住着,她阿母呀总是瞧不上这里...”徐媪苦笑着道:“罢了,不提他们了......”
见徐媪神情低落,楚夕不知如何宽慰,毕竟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