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的楚夕一觉醒来,觉得此事并非已至绝境,自己虽然潦倒,但有人却富有。
“借钱?”
“不全然是,兄长可以理解为将钱交于我一段日子,我来帮你赚钱,待时限至,我将本金与利息一并归还兄长。”
阔别数日,禹珽觉得眼前这个楚夕不再是自己认识的杳杳了,以往的楚夕,习音律,善乐舞,常与他琴乐相和,无比恣意,而眼前的楚夕,已全然没有往日悠然,只有提起银钱时眸中的算计闪烁。
禹珽无法言说,只因他发觉,从前的楚夕虽得体优雅,却并不如眼前...生动,不错,即便眼下的她在算计着自己的银钱,并竭力劝自己同意,周身散发着市井之气,这本是违和,却意外协调,将人衬的愈发生动。
也是这一刻,禹珽明白了楚夕昨夜所言:她很愉悦。
即便在这样的岁月里,她需要为生计奔波,为银钱烦恼,可这些都让人拥有一种强烈的感受,她在活着。
不同于以往模糊自我意愿般存在,而是依照自己所想,所思,所愿般活着,这对久处宫闱中的人来说,多么热烈,艰难,又艳羡。
曾自以为洒脱,寄情于诗书,喻情于景物,如今发觉不过是借口罢了。
楚夕如今所为,是自己一直想,却未敢做的。
禹珽自愧不如。
“三兄?”
“...嗯?”
“三兄以为如何?”
分明已被拿捏,禹珽却不愿楚夕过早得意,只开口道:“那若未赚钱,你拿什么还我?”
“这便是我的事了,兄长放心,许诺的银钱数额,到期我一定如数奉还,立字据为凭。”
见楚夕神色郑重,禹珽不由发笑:“怎么,离家久了竟连家底都忘了,你要的又不多,何须如此郑重,为兄给得起,你拿去便是。”
“那不行,此事郑重,既是持兄长银钱做生意,盈亏便该我自己承担,断然没有因兄长有钱,我便可不还的道理,这是规矩。”
“...行吧,我说不过你,你要如何便如何吧,只是这钱我不急用,你也莫给自己太多负担。”
知晓以禹珽的心性不会真正理解自己之意,楚夕也不再规劝,只是按照先前所言期限立下字据,算是将此事敲定。
而后楚夕起身打算离开,却见禹珽也站起了身。
“兄长不必相送,眼下是白日,我自己回去便是。”
“瞧你多想了不是,我可不是要送你,我是有事要去趟县衙,一道吧。”
早已习惯禹珽说话间的调侃,楚夕紧跟上去,两人一起出了驿馆。
楚夕这时才发觉,自己好像一直未问禹珽为何会来玉林,待想起时,不免又被取笑。
“这时候才问兄长为何前来,我可真是伤心啊。”
“兄长,这里可没有仆役配合你演戏...”
“哈哈哈,杳杳,出了家门,你可真是不给我留面子啊。”
“所以兄长为何前来?”
“无甚原因,你也知我喜山水,久处胶东,日子总是无趣,听闻西南景色甚好,便来此处看看。”
这个解释微妙,说的人真假掺半,听的人将信将疑,可两人却皆未进一步试探,默契的将话题引向山水,或许只有如此,两人才能熟稔如往昔,不至于生分。
***
“娘子想与我一同做脂粉生意?”
“没错。”
这便是楚夕昨夜萌生的念头。
花饼铺眼下还算稳定,若扩大店面,徐媪会更辛苦,这有违楚夕的初衷,眼下既然徐媪能够靠做花饼过活,自己也有了些盈余,维持现状最好不过。
若自己与宁羌一道放手饼铺生意,何媪与新妇便能填补上来,此乃两全之计,只是此事,还需宁羌首肯才是。
“宁娘子可愿我分一杯羹?不过你放心,你我一同经营,我绝不损害娘子利益。”
“楚娘子这话见外了...昨夜你说的问题,我本就无头绪,你肯来与我分担,我当然是高兴的。”
得了宁羌的允诺,楚夕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莞尔开口道:“那便祝我与宁娘子,合作顺利。”
与宁羌大致商议了一些事宜,楚夕还需找一趟何媪,便先离开了。
楚夕刚走不久,岑旌便来了饼铺。
近几日的岑旌,有些奇怪,不仅是宁羌,徐媪也瞧出问题了。
“阿旌来啦...”
“...哦,是啊......”
果然还是如前几日一般无精打采,徐媪不知晓原因,只得出声提醒:“你近几日可是有不舒服?若是不适,在家歇着便是,不必日日来这里,我们能应付的。”
这话让岑旌有些惭愧,自己身子没有不适。
有不适的,是他的心。
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