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却偷瞄她好几眼。分明是高兴的。
最后果然还是忍不住笑出来,纯情美少年那呆头呆脑的可爱劲儿,惹得井之琦忍不住想掐一把。
他看人的眼神怎么能这么干净,是一汪不含任何杂质的蒸馏水,一望就到底,藏不住任何情绪。
井之琦收敛起那股想捏他脸的冲动,点了点他手中一直拿着的书,回答了他刚才那个问题,“可以,拿回去看吧。”
在对方的道谢刚要出口时,她又说,“楼上还有间图书室,你也可以去看看。”
栗原眼睛亮起来,脱口而出,“真的吗?”
井之琦大方道,“当然。”
栗原颇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表达感谢后,得到允许便带回家阅读,翻到中间发现里面还夹杂着书签,想起对方说这也是她看过很多遍的一本书。
怀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奇妙心情,他将这本书翻得飞快。第一遍囫囵吞枣,第二遍再细细品读。
栗原想,“我们看同一本书。”
看你看过的书,看你看过很多遍的、与我同样喜爱着的书。
托主人家的福,读到了想要的书,就算人家态度宽容,基于个人的羞耻心和礼貌问题,也该知道是不可以频繁借阅下去的。
但是,有时候的羞耻心是无必要的。它不能带来和姐姐交谈的机会,所以就抛弃掉吧。
求知若渴的男孩子开始经常借书看,上周借这周还,还书时经常能和书本主人聊上几句,他为对方惊人的阅读量和不俗的谈吐而折服。
他喜欢和她近距离接触,姐姐身上总是香香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亦或是她的体香。他被那香气迷得头晕目眩,想要离远些保持清醒,又想要更靠近一些闻个清楚。
她有时会叫他“小孩”,当他对书中人物的评价偏极端时,觉得他幼稚又好笑。他喜欢对方的笑,温柔如春风拂面,嗔怪起来又很俏丽,瞬间变得更亲近。
她是毕了业的优秀学姐,年长的这些岁月里掌握了他目前还不知道的东西,她生来七窍玲珑,明目达聪,无论少时校园还是现今职场都能轻松应对。
姐姐的生活是令人羡慕的精致,能区分不同品质的咖啡,又懂不同场合的穿衣搭配。至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到一件衣裙在她身上重复出现过。
如果说拥有美貌的特权是可以“娇懒倨傲”,富有的家世造就“阶级偏见”,那么洞彻事理的她,从不屑以此证明自己。
他时常感叹她的平和与宽怀,每次相处无论他抛出什么问题以什么语气,她都毫无不耐,浅笑应答。
井之琦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优点,闪闪发光着的人。
栗原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在自己眼里是如此的、如此的,无与伦比的美丽。
每逢周末的清晨,看她站在吧台前专心致志地煮咖啡,是他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可以肆无忌惮地注视她,看她顺滑有光泽的头发,看她线条修长的脖颈,偶尔也会看发育很好的沟壑和那一截细细的腰……他无论如何大胆或羞怯,都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打扰。
当她将咖啡递到他面前时,视线里出现那双白得透粉的手,“想摸摸看”他脑海里甚至会冒出这样失礼的想法。
家中,又一次翻阅着借来的书到深夜,栗原看着黑暗里那盏散发着唯一光亮的床头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些困倦。
伸长胳膊关了灯,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睡去前的几秒钟还在想着那个人,迷迷糊糊地呢喃,“姐姐……”
他在心底叫她,姐姐。
亲密又柔软。
.
井之琦坐在咖啡馆窗边位置,耳边环绕着轻松舒缓的音乐,她撑着下巴看街道人流来往,看穿玩偶服的男孩子走累了后坐在一家精品店门口的台阶上。
她颇有闲情逸致地望了很久,专注得出神。
炎炎夏日,栗原不堪身上的玩偶服厚重,脱下头套放在一边,身旁台阶上散落一叠传单,写着“清仓大甩卖”之类的鲜亮字眼。
因为长时间的走动,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濡湿,卷曲地贴在额头上。望着远处的眼睛很水亮,白皙脸颊透着暖热的红,鼻尖也红红的,薄唇抿着,看起来不太高兴又很茫然的样子。
“栗原?”
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耳熟。顺着声源转头望去,看见了那个毫无预料出现在面前的人。
井之琦问,“在做兼职么。”
他一瞬间有些慌乱,未曾想过会被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滑稽又可笑,窘迫不堪。
万千思绪在脑海里翻滚,许多话在喉咙里哽住,躲避不开对方那双澄澈的眼眸,最终他只是说,“……是的,赚钱。”
简单的四个字,诚实得令人发笑。
他不好意思地打量她,年轻女人颈下翻出两片燕子尾,长褂衬衫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