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实在太明显、太外放,她不想注意都难。
学姐,姐姐,对一个陌生人来说,这一字之差,意味可完全不同,尤其是在两人外貌看起来相差没多大的情况下。
由他刚才那种不敢直视她的腼腆神态、以不自觉放软的声音喊出来,带着一点暧昧的不能言明的狎昵意味。
栗原后知后觉,脸一下子发烧了,刚才是不是不小心又把心底话喊出来了?
又,又一次,好羞耻。
可不可以倒带重新来过啊啊啊。
井之琦却不肯放过,如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慢条斯理道,“再叫两声听听?黑中介就再给你找点好活儿。”
栗原和她的眼睛对视上,顿时羞耻得简直想把自己团成团埋起来。
他佯装镇定,一边继续给她剥虾放进小碟中,一边婉拒道,“不拍了,我不适合,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姐姐,啊不,学姐!”
“扑哧……”她又毫不客气地笑出来。
栗原:天啊,饶了我吧。
井之琦抽了张湿纸巾出来,伸长胳膊制止了他剥虾的动作,仔细地给他擦去手指上浸染的点点油渍。语气纵容,“想叫什么就叫吧。”
手上履行一贯的强迫症准则,一根根手指轮流着给他擦干净,她不以为然道,“称呼而已,没关系。”
栗原也没抽回手,愣愣地看着她给自己擦,心里再次咕嘟咕嘟冒出开心泡泡。
与此同时,瘪着嘴的小人在他脑海中委屈道,才不仅仅是个称呼而已,而且哪里没关系,你刚才还笑话我。
擦干净了,井之琦收回手,“好了,继续吃你的吧,不用给我剥。”
栗原听话地拿起筷子,在吃东西前又突然抬眸看了眼她,小心翼翼,“真的可以这样叫你吗?”
在她扔掉湿纸巾抬眸望来的瞬间,他眉眼弯弯地又唤了声,“姐姐。”不等她反应,继续道,“我喜欢跟你一起吃饭。”
他顿了顿,微微侧开眼,才有勇气说完,“以后,还想和你一起吃好多次的饭。”
他坐在白炽灯下,眼睛亮闪闪的,其中的恋慕与欢欣几乎不作掩饰……这是真招人。
当栗原对一个人表现出十足的兴趣时,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讨喜的,丢却平日故作的冷漠,性情变得明朗又坦率,纤悉不苟地对你好。
井之琦想,没有人会拒绝的。
她也不能免俗。
她陡然伸手托起他脸颊边一缕头发,毫不避讳道,“现场视频我看过了,没有不适合,很扛得住镜头也很适合穿大袖衫……”
想起视频里他束起长发的样子,语气真挚,“不知道夸你漂亮会不会不高兴,换句话说,真是美丽。”
栗原仰起脸来,让她更好玩自己头发,直率地疑惑,“这两个词汇有什么不同吗?”
井之琦将发丝给他捋至耳后,松手坐回座位,后靠椅背坐好,悠然道,“此处没有不同,都是夸你好看来着。”
他不以为意,盯着她目光灼灼,“姐姐最好看。”
他重复了一遍,“真的,哪里都好。”
这两个字是叫得越发顺口了。
井之琦浅用公筷夹了东西放他碗里,“那还要不要吃?菜都快凉了。”
栗原,“要吃,一起吃。”
吃到尾声时,井之琦接了通电话,石榆那家伙来催,问她在哪里,不会放鸽子吧?
井之琦,“不会。都有谁?”
听到那边报了几个人名,基本都是认识的。她举着手机听石榆碎碎念,看身边人也放下筷子,“饱了吗?”
栗原乖巧答饱了,又问她用得怎么样。
井之琦从包里拿出便携式漱口水连带纸巾给了他。“很好,多谢请客。”
说好他请客,她也没推辞,挂了电话站在旁边看他去结账,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没有移开目光。
出门之时,她突然抬高手,目标明确地搭在了他肩颈处,像撸猫或摸小狗那样,揉了两把他略长的头发,同时不可避免地擦到白皙光洁的后颈皮肤。
栗原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转头看她,没拉开她的手,反而还弯了点腰让她更好摸到。
井之琦在心底嗤了句,乖小狗。
“我等会和朋友还有个聚会,在俱乐部,要不要一起?”
她接电话时栗原听到了,她的朋友们在的话,社恐属性的他有些不敢去,但又很想和她待在一起,不想这么快回家。
最终还是想和她待久一点的念头胜出了,栗原点头,“要去。”
和姐姐在一起,哪里都能去。
井之琦带着他往停车场走,在他上车坐稳副驾驶后,突然侧身过去稍稍用点力气捏了把他的脸,开玩笑道,“要不要考虑再留长点头发?应该会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