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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1 / 4)

年轻男人赤脚走在羊毛地毯上,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跑到喜欢的人怀里让她帮忙吹头发。

一边捧着她热好的牛奶,一边思索着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呢?每天都要思考的问题。

转头看见那高窗之上已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冷霜花,蓝紫色的无尽夏不见了,花香早就飘不进来,目之所及的那寸外界什么景色都没有了。

是下雪了吗?

秋去冬来,原来又过了一季啊,他后知后觉地想着。

耳边热乎乎的风声停了,头发变得干燥且柔软非常,身后传来熟悉的温和嗓音,“想去看看吗?”

栗原诧异地回头,望见女人含着笑意的眼眸,她一贯这样笑的,气定神闲,像软鹅绒般白皙温柔,但永远摸不透。

她说,“外面下雪了哦。”

那双白皙的手向他伸了出来,不等他想明白,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反应,顺从地握了上去。她的指节如此纤细,肤感微凉,却带给他无限安全感。

她什么也没再说,拉着他起身去换衣间,庞大的步入式衣帽间备着各式四季衣物,她挑了一件长款羽绒服给他套在睡衣外面。

室内温度一直很舒适,地板踩上去都是暖的,他来这里就没穿过外套了,眼下她给他穿上的这件似乎有些过于厚重,这的确是要外出的征兆。

栗原心有所感,接着她果然打开了那扇门,牵着他往旋转楼梯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身体被带着慢慢升高,他望着脚下腾空的木阶一时有些恍惚,拉了拉身上崭新的羽绒服,天气已经这么冷了吗?

忍不住回头看那扇门,被推开后没有关上,还能看到里头熟悉的沙发一角和明亮灯光,它们映在他的瞳孔中一点点缩小,逐渐远去了。

带领他前进的那个背影窈窕清瘦,是篆刻在心中、无论在哪里仅一眼就能认出的,他曾无数次望着这抹倩影远去,执拗地站在原地等待。

而此刻,她正牵着他一起离开。

游离恍惚的目光最后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一下子又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跟着她一起,再高再远的地方都能去。

终于上到了楼梯尽头,映入眼帘的周遭环境陌生而熟悉,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跟着她亦步亦趋地穿过客厅,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她利落地拉开了紧闭的窗帘。

真的下雪了。

仿佛在眼前铺开了一副异世界画卷,白鹤在松杉上跳跃,簌簌抖落它的羽毛,把枯树凝成玉珊瑚,将房子扮成棉花屋,将这座银妆玉砌的城市化成梦幻雪野,似乎还能想象得到远处漂浮在云海中的无人街道,此刻也成了湿滑难走的崎岖山路。

他所在的安全屋日夜并不分明,时间异常缓慢,似乎与外界流速不同,他以为大概只是过去了几天、几个星期,实际上却已过去了几个月那么久的。

这场雪下得很大,栗原被吸引住,却无法干脆地再往前,他觉得这样隔窗望着已经很好,外面肯定非常冷,而室内壁炉正“噼里啪啦”地热烈燃烧,周身萦绕着仿若春夏季节的温暖,外头的凛冽寒风、刺骨湿冷被远远隔开,永远与他无关。

但她却拉着他,一步步走到门口去。

井之琦打开门边玄关的某个抽屉,拿出了一顶针织帽子给他戴上,他头发有些长了,微卷地掩在颊边使得脸看起来更小了,垂眉顺眼地任由她装扮自己,分外乖巧。

她心情很好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握上了门把手,“出去玩吗?”

栗原一时有些茫然,小声说,“可以吗?”

他的眼睛里似也藏有一片雪原,清冽透凉,这一刻乍起的慌乱又似水晶球里的碎泡沫,那些小亮片在眼眶里肆意纷扬起来。

井之琦宠溺地笑道,“当然可以。”

他却没动,从刚才上楼时有只手就一直拉着她的衣角没松,得了外出许可,依然站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笑意愈深,没再多说,直接开了门。

那瞬间,一阵寒风扑面袭来,雪花纷扬落下,水渍在针织帽上泅开又很快隐匿不见,呼吸间都是一股清新的冷空气,很快便带走身上从室内带来的暖息。

鹅毛大雪这个词在眼中有了具象,想必远方的田野村庄、山河湖海都是轻盈洁白的,这种季节自然馈赠的细腻纯色,唯有亲眼所见,亲手去摸,方觉真实不似童话。

不知不觉,一年快过去了。

他终于走出了他的安全屋。

下了台阶,“嘎吱嘎吱……”一脚一步深印,大地此时绵软得不可思议。

他弯腰去捧雪,冰凉的一团窝在手心,捏起一撮凑近看,这般的晶莹透亮。

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时,有冰点猝不及防落在后颈,一路顺着脊背下滑,他整个人哆嗦着打了个冷颤。

回头看见井之琦正站在身后,刚使完坏的指尖还残留着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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