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这才气得与殿下断绝来往。”
“至于国舅爷……张家大公子是殿下读书时的伴读,国舅爷对殿下又相比起贵妃娘娘宽和许多。因此很多时候殿下都不听贵妃与老师之言,只听国舅所言。”
“最后,贵妃娘娘其实也不是参与朝政。除却妃位封号外,贵妃曾跟随圣上征战南北,因此皇上喜欢与贵妃一同讨论朝中大事,在民间,皇上与贵妃的故事也是一段佳话。”
周梵感觉自己的CPU要烧懵了。邓如风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光凭现有信息他也能大致推断出原主英年早逝的症结所在,估计有人故意把他养坏了。
母子离心,最后才落得个“弹劾而死”的结局。
“殿下近一年从未见过国舅公,是因为圣上去年升了他的侯位,张家内部利益不均,正闹得鸡飞狗跳”,邓如风见殿下沉默许久,又再次开口解释道:“但张家送来的女子,还在府内。”
怪不得张贵妃急着要他清理女眷,原来是怕有人安插眼线。
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周梵心中便有了新想法。
— * —
今日也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美好时光。
驿馆的人早已对魏悠整日游手好闲的状态见怪不怪了。平头百姓没有官场那么多捧高踩低的陋习,因此一大片摊主小贩都跟魏悠混成了熟人。
“老胡,早啊!今日的肉糜似乎比往日更香些,用的什么秘方,讲一讲?”,魏悠已连着两日未见到翰林院与吏部的人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魏公子早啊,今日我还真用了不一样的腌制方法。上次您说加些八角麻椒定会更香,今早得闲,试了试,味道果然比以前好多了。”
魏悠笑笑,上一世老胡琢磨了几年才研究出新配方。如今她要走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京城,再没有机会分享他那时候的喜悦了。
“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薄礼,日后若再不相见,你可千万别把我忘了啊。”
老胡笑着答应,没有细想魏悠话中深意,转身又埋头于市井烟火当中了。
上一世她活得匆忙,走得也匆忙。虽做了些事,可被周祗佑影响,太多事情讲究立场,却不讲究对错。用夫子的话来说就是浮躁短视,狭隘自傲。
甚至临死之前,魏荒棠都来不及回顾自己这一生。难得过了半月悠闲日子,她好好梳理前世种种,渡过了初期怨天尤人的阶段,此刻心中只剩下对未来日子的憧憬。
只要离开京城,无论去哪,至少不会成为被乱流裹挟的棋子。京城繁华如过眼云烟,权谋诡斗如前世梦境,翻过此页,天光大亮。
但此时唯一让她踟蹰的,并非前路漫漫,而是还有一人,她十分惦念挂怀,却不可再见了。
深吸一口气,魏悠心中默念,何必执着这些呢?连仇恨都可以放下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就算此生再也不见……只要彼此安好,便万事可期。
伤怀之时,走过街口的梨花树,魏悠竟远远瞧见了林云渐。
嫌她前几日坑他坑得不够多吗?怎么还要找上门来。再仔细看几眼,又发现不止林云渐一个人,身后竟还跟了几个翰林院和吏部的小辈。
魏悠皱眉扫视一圈,赫然发现那几人全都是被拐到玉清楼坑过的同僚。
怎么,现在是仗着人多势众来找茬?魏悠无语,左右环视却没找到藏身之地,只好慢慢往人群拥挤的地方走,再寻找时机逃回驿馆。
可惜这几人一看见魏悠便如野狼见到兔子,派人将魏悠前后左右堵住,才缓缓踱步到她身前。
“魏状元,看你今日还往哪里逃。”
魏悠被人架住了身子,仍旧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怎么,当初不还说我们是结拜兄弟、知音、难得一见的知己,如今见到人了却连打个招呼都不愿意了?”
林云渐混在其中,有意想劝一劝,可刚一张口便被人一记眼刀狠狠瞪住,毕竟他也是被强拉过来的,便只能管好自己作看客了。
如果此时的魏悠是上一世的魏悠,那这种情况肯定只能挨打。但经历了十年风雪,寒冷之人不可能依旧掣襟露肘。
上一世,魏荒棠从陆明澈那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情可贵,以及宛如冬日火炉般的温暖。而那时获得的不仅仅有足够自保武功,更有独行寞路时的勇气,以及永远谦卑的悲悯之心。
回忆落幕,今时今日她不敢叨扰牵挂之人,却需要从牵挂当中抽出那年那月的过往,来保自己安稳一世。
“各位公子,这么剑拔弩张的做什么,有事好商量呀”,周梵冷不丁地从一旁冒出来,摇摇扇子便让架住魏悠的人都撤了手,随后笑盈盈地看向魏悠:“魏公子,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