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祉佑坐在大堂的的最尊位,转动指节处的玉扳指朝楼上道:“皇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两情相悦,此案还没个由头,你就急着拆散人家,是否太无情。”
周梵眨眼间又换了副面相,往楼下瞧一眼后走到周祉佑面前行礼道:“参见皇兄。”
周祉佑本是受不起这一礼的,但他动也没动,就这么心安理得坐在原处,等周梵快弯不住腰时才出声道“免礼”。
“皇兄,此案疑点颇多,且与顺天府府衙有关,南轻的死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周祉佑根本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抬手一挥就让官差和尸体全部出了楼。
周梵想拦,但看见楼外的燕王府兵又顿住脚,收敛神色道:“皇兄,你此番回京已是第二次随意调动军队,依本殿看来,此举甚为不妥。”
周祉佑今日穿得一身绛紫圆领袍,头戴一顶红宝石金色发冠,华贵无双。听到周梵此言,周祉佑转动扳指的动作停止一瞬,凉薄的唇微微勾起。
“在京中,本王是父皇亲封的三千营统领。在燕北边地,本王每一日都要去沙场操练军队,皇弟凭什么以为此举不妥,就凭你在朝堂上那几句异想天开的话,还是父皇对你的偏爱?”
周梵深感被羞辱,但又不得不承认周祉佑说得对,他远比不上周祉佑对这个国家的贡献。可他此言的初心是想提醒周祉佑。
“皇兄,我只是觉得现下父皇对你诸多疑心,你不应再这样张扬行事。”周梵想到魏悠对燕王的期许,为燕王挡下的那一刀,心中酸涩的同时又希望燕王能如魏悠所愿,顺顺利利登上大宝之位。
可是周梵忘了魏悠的警告,这位燕王殿下心狠手辣,绝不会因为他的短暂示好而放下芥蒂。
周祉佑的眼珠如深邃的潭水,将此刻神色异常的周梵尽收眼底,而后轻笑开口道:“我的十三弟,你果真变了。”
周梵大惊,手腕处的佛珠也跟着震颤,周祉佑此言有很多含义,无论哪种含义都对现在的周梵充满恶意。
“南轻与府衙的人本王都带走了,皇弟,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不过本王提醒你,一品亲王看似尊贵无双,但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的尊贵都是因为谁,若离了他,你还有几分能耐与本王叫嚣。”
张月云听言也在一旁低低笑道;“十三殿下,今日您不给我面子,那我也只好转投燕王殿下了。今后风雨不同路,殿下保重。”
言毕,周祉佑便领着府兵和官差离开了象姑馆。
周梵双眼失神地站在原地,他想不通周祉佑为何突然会与张家交好,也想不通为何这桩案子明明与燕王遇刺有关,周祉佑却不查明。
回别院的路上,周梵开始回想关于张家的一切。
十三王贪图享乐,搜刮民脂民膏,由都察院魏悠弹劾致死;张家自大鄢兴德帝即位后,因反对新政,由都察院魏悠上书纠劾,举家没落。
这是魏悠个人列传中出现的一部分。周梵从前没有细想其中关联,现在想来张家作为十三王母家最大的助力,却能在十三王死后安然度日,以及张国舅一家对周梵的恶意……
到了别院,周梵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魏悠。
还未走近,周梵便闻到了好大一股酒气。“你不回燕王府上,来本殿这干嘛?”周梵语气有些冲,面对魏悠时他总感到局促。
心思被看透的尴尬,还有被拒绝的难过,都在周梵心中挥之不去。
“殿下,你今日去象姑馆到底是为何?”魏悠站不稳,扶着柱子才能勉强支起身子,一副酒鬼样子。
周梵难以想象醉成这个样子的魏悠怎么来的别院,上前扶住她道:“先跟我回府喝点醒酒汤再说。”
魏悠拽着柱子死活不放手,一把甩开周梵道:“我问你为什么去象姑馆!”
邓如风屏退旁人,将门口这块地方留给了殿下和魏大人。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去象姑馆,你倒先问起我来了。”周梵没好气道。
魏悠澄明的眸子有一丝惘然,似是不理解周梵此言何意,摇摇头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回府路上我看见燕王府出兵,便猜到你出师不利,今日肯定什么都没查到。”
周梵被戳中痛点,不再接话。
“最近你又为何要在朝堂搞那些多余动作?”魏悠继续问道。
“为了查案。燕王遇刺你九死一生,本殿想护你周全,查顺天府衙,又查到了象姑馆,所以才……”
“今日在象姑馆你都见到谁了。”魏悠接着问道。
“黄伦黄府丞,还有张月云张大公子,以及燕王周祉佑。”
魏悠停顿一秒立马想清其中利害,心中怒火滔天,说出的话也失了分寸。
“周梵,你既早知张家不安好心,今日查案则绝不会顺他意。而燕王与张家联手堵你,还想不通吗?
在燕王眼里,你那些多余的动作都与夺储有关,因此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