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寺外,周梵牵来一匹高头大马,一步踏上马鞍后将手递给了魏悠。
“上来。”
“没有别的马了吗?”
魏悠有些别扭,她不想与周梵共乘一马。
“就算有,你现在一身官家小姐的装扮,如何骑马?”
她哑口无言,只好将手递给了周梵,借力蹬上马,窝到了一个温暖的臂弯中。
第一次与人同坐一匹马,她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扯马缰,却被人抢先一步。
骏马被扯着脖子,前脚微抬后卯足了劲,顿时飞驰起来。她当下不察,等耳边响起呼啸而过的风声时,已重重跌在后座人的怀里。
距离近到她甚至能感察出对方的吐息,温热的湿气打在她脖颈处,伴随着一股幽幽檀香。
心跳骤然加快,皮下灼起一股燥热,呼吸的频率也愈来愈乱。魏悠有些受不了,绷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动位置。
谁知后座的人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低低的轻笑,随后迅速夹马扬鞭。寺院本就在山上,一加速二人座的马匹颠簸得厉害,顿时吓得她不敢再乱动。
夜色微凉,魏悠本是坐着软轿而来,遂没穿多厚。冷风刮过,她抓着缰绳的手渐渐开始不自觉微抖。
疾飞的马停了下来。
“冷吗?”
“臣……”
“别这样自称了,今日你便在我面前当一回魏诗,可好?”
魏悠不发话,周梵也不索要答案,只脱下自己的荼白大氅披到魏悠身上,又双手抓住她冰凉的手按到缰绳上,四只手握着绳索驾马疾驰。
“这下不冷了吧?”
魏悠拧着眉心,心跳又不可抑止地加快起来。理智告诉她应该挣脱,内心却贪恋起这份温暖,于是双手渐渐放松下来,任由身后人把握了。
周梵走得急,不一会便到了山脚。人声渐渐沸腾起来,进入街道,二人不可再纵马。
一下马,他便又牵起魏悠的手,不由分说地先挤进了人头攒动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顶上,两边小楼扯起四股麻绳,其上挂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灯,照得整条街亮如白昼。
他拉着她在人群间走了一阵,不一会便到一家头面铺子。好大一块木板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头面首饰,铺子后坐着位中年妇人,一见到周梵,摊主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老爷,您刚才看中的簪子我还帮您留着呢,可算等到您回来了。”那妇人笑眯了眼,又转头看向他牵着的女子。此女一袭青色衣裙,白纱覆面,顶着闺阁女式样的发髻,眉目间完全不见少女的娇憨青涩。
应是新婚夫妇。她暗自想着,盯着魏悠半露出的相貌看了许久后才道,“夫人气质出尘,正适合这根白玉簪子,老爷果真好眼光。”
魏悠被盯得发毛,眼神躲闪,看都没看那簪子一眼。前日才升过公堂,害怕被人识出的心思绕着她,口中的“不”字便慢了半拍。
周梵立马接了句“多谢”,声量比她高了不知多少,盖掉了她那声“不”字,
付清银两,他拿着簪子盯着魏悠的发髻看了一会,抬手将白玉簪插在了一处合适的位置,随后便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魏悠在看到簪子的那一刻便懵了,头脑一片空白,任由周梵拉着她往东往西,耳边只剩咚咚作响的心跳声。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静,只有自己的心在跳动。
这簪子上刻的是铃兰,极为少见。而明澈为她戴过一模一样的簪子。
周梵见她心不在焉,嘴边噙着的笑垮了几分,放慢步子解释道:“适才我是想着,就算让你挑你也不会认真挑,才自己做主直接为你戴上了。你,没生气吧?”
魏悠抬头看向周梵,明媚华灯在他眼中流光溢彩,眸中似有烟花,绚烂得无以复加。
回想起那晚暗夜遇袭,她虽撞见一双极为熟悉的眸子,但那人眼中只有汹涌的杀意。而眼前这个人,这个同样来自那个世界的人,眼神里装着的澄澈洞明,却像极了她记忆中温润的模样。
“你,你能给我讲讲你那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她开始怀疑,就算出自同一个世界,世间又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两人刚好走到街边空阔一点的地方,杂耍班子在旁表演喷火,众人围成一圈拍手叫好,周梵便拉着魏悠站定在这看杂耍了。
“我那个世界?”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与魏悠说现代社会的模样。毕竟人很难想象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怎么说呢,就消遣方式而言,在这里人们最多出门逛街,或游山玩水。而在那个世界,人们可以乘坐比汗血宝马还快的坐骑,去到天涯海角,这打破了空间的隔阂。
还有一种全新的技术,让世界联通起来,即使相隔千里,例如我在长沙你在广南,我们也能无障碍沟通,获取知识也变得极为简单。这打破了时间的隔阂。总而言之,那